“條件是不許他們再犯罪,”波香大笑著說,“我很幸運看到他們確能嚴守信用。”
“不,閣下,”基 督山回答,“我的條件僅僅是應該尊敬我和我的朋友。你們之中要是有社會主義者,以宣揚人道和對你們鄰居的尊敬為榮的,那麼對於下麵我所要說的這一段話或許會覺得奇怪,但我從來不想去保護社會,因為社會並沒有保護我,我甚至可以說,一般地,它隻想來傷害我,因此我對於它的敬意很低,對它保持著一種中立的態度,不是我負了社會和我的鄰居,是社會和我的鄰居負了我。”
“好!”夏多?勒諾喊道,“您是我生平所遇到的第一個有勇氣把利己主義說得這樣簡明準確的人。好,伯爵閣下,說得好!”
“至少可算是說得很坦白,”摩萊爾說,“但我相信伯爵閣下雖曾一度背離了他這樣大膽宣稱的原則,但他是不會表示遺憾的。”
“我怎麼背離了那些原則,閣下?”基 督山問,他這樣不由自主地用熱烈的目光去望摩萊爾,已經有兩三次了,這個青年簡直有點受不了伯爵這種明亮而尖銳的目光。
“噢,在我看來,”摩萊爾答道,“您救了您並不認識的馬瑟夫先生,這就是幫助您的鄰居和社會了。”
“他是那個社會的光榮。”波香說,喝幹了一杯香檳。
“伯爵閣下,”馬瑟夫喊道,“您錯了,您是我所認識的最可敬畏的邏輯學家之一。您一定要清楚地看到,您不僅不是一個利己主義者,相反是一個博愛主義者。啊!您自稱是東方人,勒旺人,馬耳他人,印度人,中國人,您的族名基 督山,水手辛巴德是您的教名,可是在您的腳踏上巴黎的第一天,您就自然具有我們這些反常的巴黎人的最大的美德,更確切地說,具有我們主要的缺點,就是,故意表白您所沒有的汙點,而掩飾了您固有的美德。”
“我親愛的子爵,”基 督山答道,“我想不出在我所做的哪件事上有什麼地方能值得您或這幾位先生這樣過獎。您和我不是陌生人,因為我已經跟您相識了。我曾讓了兩個房間給您;我曾請您和我共過早餐;我曾借給您一輛馬車;我們曾一同看狂歡節;我們也曾在波波羅廣場的一個窗口上一同看殺人,那次嚇得您要昏過去。我請這幾位先生說句公道話,我能讓我的客人由那個您所謂的可怕的強盜去隨便擺布嗎?而且,您知道,我曾想過,當我到法國來的時候,您可以介紹我踏進巴黎的幾家客廳。您以前可能把我這個決定看作一個空泛不現實的想法,但今天您已經看到這是一件實實在在的事情了,這件事,您要是不守信用,是一定要受罰的。”
“我一定守信用,”馬瑟夫回答說,“但我擔心您見慣了奇事美景,對這裏會大失所望。在我們這裏,您碰不到任何在您的冒險生活裏常常遇到的那種插曲。馬特山就是我們的琴博拉索,凡爾靈山就是我們的喜馬拉雅,格勒內爾平原就是我們的戈壁大沙漠,而且他們現在正在那兒挖一口噴水井,以便沙漠裏的旅客有水吃。我們有不少小偷,雖然沒有報上說的那樣多,但這些小偷怕警察甚於怕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