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介紹 (1)(2 / 3)

基 督山急速地瞟了阿爾培一眼,像是要看看他的話裏有沒有隱含的意義,但這個青年人的話顯然是坦率地從他的心裏發出來的。

“現在,”阿爾培說,“我所有的珍藏您都見到了,請允許我把它們獻給您,雖然都是些毫無價值的東西。隻管當在您自己家裏一樣,請隨便好了,並請您同我一起到馬瑟夫先生房中去,我在羅馬已寫信詳細告訴過他您幫過我的大忙,我已宣布了您答應光臨的消息。我可以說,伯爵和伯爵夫人都很想能親自向您道謝。我知道,您對於應酬多少有些厭煩了。見識過這麼多事物的水手辛巴德對於家庭場麵是不會怎麼感興趣的。可是,巴黎人的生活就在於來往應酬上,我現在的提議就是踏入這種生活的揭幕禮,請接受吧。”

基 督山鞠了一躬,並不回答,他接受了這個建議,既沒有表示熱情,也沒有表示不快,隻當這是社會上的一種習俗,每一個紳士都可以把這看作一種義務。阿爾培召他的仆人來,吩咐他去通報馬瑟夫先生和夫人:基 督山伯爵已經到了。阿爾培和伯爵跟在他的後麵。當他們到達候見室裏的時候,看見門框上掛著一麵盾牌,盾牌上的圖案極其華麗,和房間裏其餘的陳設很相稱,這一點已可證明這個紋章的主人的重要性了。基 督山停步注意地察看。

“七隻淺藍色的燕子,”他說,“這肯定是您的家族紋章吧?我對於紋章雖有些研究,能略加辨識,但對於家譜學卻十分無知——我是一個新封的伯爵,這個頭銜是在托斯卡納靠了聖愛蒂埃總督的幫忙胡亂得來的,要不是他們認為這是旅行所必需的,我本來是不高興來這一套麻煩的。然而,一個人在出門的時候,馬車的坐墊底下,總是有一些想避免海關關員搜索的東西的。請原諒我向您提出這樣的一個問題。”

“這並沒有失禮,”馬瑟夫很自信地坦白地答道。“您猜對了。這是我們的紋章——就是說,是家父這一族的,但您也看到,這旁邊還有一麵盾,上麵有紅色的直線和一座銀色的堡砦,那是我母親族的。從她那一方麵說,我是一個西班牙人,但馬瑟夫這一族是法國人,而且我還聽說,是法國南部曆史最悠久的家族之一呢。”

“是的,”基 督山答道,“這些紋章就可以證明,凡是武裝去參朝聖地的人,幾乎都在他的武器上畫著一個十字架或幾隻候鳥,十字架表明他們光榮的使命,候鳥則象征他們快要出發作漫長的旅行,並希望憑著虔敬的翅膀來完成它。您的祖先曾有人參加過十字軍,而雖然隻參加了聖路易所領導的那一次,也已可上溯至十三世紀,那也算是曆史相當悠久的了。”

“可能是的,”馬瑟夫說,“家父的書齋裏有一本族譜,您一看就可以完全明白。我曾在那本族譜上作過批注,要是荷齊埃和喬古看了,對於他們的研究一定大有好處。我現在已不再考慮那些事了,可是我必須告訴您,在我們這個平民的政府之下,我們對於這些事情又重視起來了。”

“哦,那麼,你們的政府還是另外挑選一些舊事舊物來做徽章的好,像我剛才所注意到的那種紀念品,是和紋章毫無關係的。至於您,子爵,”基 督山繼續對馬瑟夫說,“您比政府還更幸福,因為府上的紋章真是太美麗了,看了引人入勝。是的,您的父母是普羅旺斯和西班牙兩地的貴族。這就說明了您給我看的那幅畫像,我所這樣佩服的那種微黑的膚色,正是高貴的迦太蘭人的特征。”

伯爵這一篇話顯然說得很客氣,要猜透他話裏所隱藏的諷刺意味,得具有奧狄波斯或斯芬克斯的洞察力才行。馬瑟夫用一個微笑向他道謝,就推開掛著盾牌的那扇門,這扇門,前麵提到,是通客廳的。在客廳最引人注目的一麵牆上,又有一幅畫像。畫上是一個男人,年齡在三十五到三十八歲之間,身穿一套將官的製服,佩著金銀雙重肩章,由此可以看出級別很高;他的脖子上掛著榮譽軍團的緞帶,表明他曾當過司令官;在胸部,右麵掛著一枚武將優異勳章,左麵掛的是一枚查理三世的大十字勳章,說明畫上的這個人參加過希西戰爭,或曾經在那兩國完成過某項外交使命。因此才能得到這個勳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