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阿都爾別墅(3 / 3)

“是的,但他說你能當一名出色的管家,所以我認為你隻是偷過東西而已。”

“噢,伯爵閣下!”伯都西奧傲慢地說道。

“那麼,你既然是一個科西嘉人,你也許地曾壓不住心頭的怒火,幹過你們所謂的‘摘瓢兒’的事。”

“是啦,我的好主人,”伯都西奧大叫一聲,跪到伯爵的腳,“不是別的,隻是報過一次仇而已。”

“這我明白。但我不明白那件事怎麼又在你心裏死灰複燃起來,讓你變成這個樣子。”

“可是,大人,這是非常自然的,”伯都西奧回答說,“因為我就是在這座房子裏報了仇。”

“什麼,在我的房子裏?”

“噢,伯爵閣下,當時它還不是您的呢。”

“誰的?那麼,是聖?米蘭侯爵的,我記得門房說過。但你跟聖?米蘭有什麼仇要報呢?”

“噢,不是他,大人,是另外一個人。”

“這真有點奇怪,”基 督山回答,好像在想什麼心事似的,“你竟神不知鬼不覺地又跑到一間自己做過非常後悔的事的房子裏來了。”

“大人,”管家說,“我相信這是命。第一,您在阿都爾買了一座房子,那又正好是我暗殺過人的一座房子;您到花園裏來經過的那座樓梯正好是他所走的那一座;您站的地點正好是他被刺的地點;而兩步路以外,正好是他孩子的墳墓。這不是偶然的——因為這一次,簡直太像是天意。”

“好嗎,科西嘉先生,我們就算這是天意吧。隻要人高興。我總是什麼都願意同意的,而且,你的大腦已經有毛病了,你一定得對它讓步了。來,好好想想,把一切都講給我聽吧。”

“這件事我隻向一個人講起過,那就是布沙尼長老。這種事情,”伯都西奧搖搖頭,繼續說,“隻有在懺悔師的麵前才可以講。”

“那麼,”伯爵說,“我指點你去找懺悔師。你去找一個卡德留派或白納亭派的懺悔師,把你的秘密都講給他聽。我可是討厭見神見鬼嚇自己的人,我不願意用晚上怕在花園裏走路的仆人。我承認我並不十分情願警察局有人來拜訪,因為在意大利,隻要閉口不說話,法院就不會來麻煩你,但在法國,隻有先說出來才能脫掉自己的幹係。真的!我以為你多少總具備一點科西嘉人的氣質,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走私販子,一個出色的管家,但我現在才看出你原來還有別的花樣,你已不是我的人了,伯都西奧先生。”

“噢,伯爵閣下!”管家喊道,他被這一個恐嚇嚇慌了,“如果隻是為了這個原因我就不能繼續為您效勞,我就把一切都講出來,因為我一離開您,就隻能上斷頭台了。”

“那就不同了,”基 督山回答,“但你要想清楚,如果你想撒謊,那麼還是不講最好。”

“不,大人,我以我靈魂得救的希望向您發誓,我一定把一切都說給您聽,因為我的秘密布沙尼長老也知道一部分,但我求您離開那棵法國梧桐。月亮正從雲堆裏鑽出來,而您所站的那個地方,和您裹住全身的這件披風,卻讓我想起維爾福先生來啦。”

“什麼!”基 督山喊道,“那麼,原來是維爾福先生嗎?”

“大人認識他?”

“是尼姆的前任檢察官?”

“是的。”

“就是娶聖?米蘭侯爵的女兒的那個人?”

“是的。”

“就是目前司法界大負盛名,以最嚴厲,最正直,最死板見稱的那個人?”

“哦,大人,”伯都西奧說,“這個名譽白璧無瑕的人——”

“怎麼樣?”

“是一個混蛋。”

“什麼!”基 督山回答,“不可能的。”

“我告訴您的是實話。”

“啊,真的!”基 督山說。“你有證據嗎?”

“有的。”

“你把它丟了嗎?多蠢呀。”

“是的,但如果仔細找,還是能找回來的。”

“真的嗎?”伯爵答道,“講給我聽聽,因為它引起我的興趣來了。”於是伯爵帶著一種很輕鬆的神氣走去坐在一條長凳子上,伯都西奧振作起精神跟過去站在他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