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看得出,我是很心平氣和的。”阿爾培說。
“您要跟誰決鬥?”
“波香。”
“他不是您的朋友嗎?”
“當然囉,決鬥的對手總是朋友。”
“我想你們這次的爭吵應該有原因的吧?”
“當然有!”
“他對您怎麼樣了?”
“昨天晚上,他的報紙上——但等一等,您自已去念吧。”於是阿爾培把那份報紙遞給伯爵。伯爵念道:
“亞尼納通訊:我們現在打聽到一件到目前為止大家還不知道,或至少還沒有公開過的事實。阿裏?鐵貝林總督的城堡,是由阿裏?鐵貝林總督極其信任的法國軍官弗南出賣給土耳其人的。”
“嗯,”基 督山說,“您對於那段消息有什麼可生氣的呢?”
“我有什麼可生氣的?”
“是呀,亞尼納的城堡是一個法國軍官出賣的,那跟您有什麼關係呢?”
“這關係到家父馬瑟夫伯爵,因為弗南是他的教名。”
“令尊在阿裏總督手下服過役嗎?”
“是的,那就是說,他曾為希臘的獨立而戰,而這種誹謗就是由此而起的。”
“噢,我親愛的子爵,講話得理智一點!”
“我並沒想不講道理。”
“那麼請告訴我,弗南軍官和馬瑟夫伯爵是同一個人,這件事法國誰能知道?亞尼納是在一八二二或一八二三攻陷的,現在又有誰會在意它?”
“那正可表示這種奸計的惡毒。他們讓事情過去了這麼久,然後把大家早已忘記的事情突然重新挖掘出來,借此作為誹謗的資料來玷辱我們的名譽。我繼承著家父的姓,我不願意這個姓被恥辱的陰影玷汙。我要去找波香,這段消息是在他的報紙上登載的,我將堅持讓他當著兩個證人的麵聲明更正。”
“波香是絕不會更正的。”
“那麼我們就決鬥。”
“不,你們不會的,因為他會告訴你——而那也是非常可能的——在希臘陸軍裏,名叫弗南的軍官或許有五十個之多。”
“但我們還是要決鬥。我要洗刷家父名譽上的汙點。家父是一個非常勇敢的軍人,他的履曆是這麼輝煌——”
“哦,嗯,他會說:‘我們保證相信這位弗南不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馬瑟夫伯爵,即使他也有這個教名。’”
“除非全部更正,否則我絕不能表示滿意。”
“您預備當著兩個證人的麵讓他這樣做嗎?”
“是的。”
“您錯了。”
“我想您這句話的意思就是拒絕我的請求,不肯幫忙了?”
“您知道我對於決鬥的看法,不知您還記不記得,我們在羅馬的時候,我曾把我對於決鬥的意見告訴過您。”
“可是,我親愛的伯爵,我覺得今天早晨您所做的事情,卻和您所抱的那種觀念絕不符合。”
“因為,我的好人哪,您知道一個人絕不能過於偏激。假如和傻瓜們在一起,那就必須學習一些傻事。有一天,或許會有一個輕率急躁的登徒子來找到我。他和我或許也像您和波香那樣並沒有真正值得決鬥的理由,但他或許會逼迫我負責一件無聊的小事,他會叫他的陪證人來見我;或是在一個公共場所侮辱我——噢,我就不得不殺死那個輕浮的家夥。”
“那麼您承認是肯決鬥的了?”
“當然。”
“好吧,既然如此,您為何要反對我決鬥呢?”
“我並沒有說您不應該決鬥,我隻是說,決鬥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在沒有加以適當的考慮以前,是不應該做的。”
“他在侮辱家父名譽之前,可沒有加以考慮。”
“假如這是他在匆忙中造成的錯誤,而且自己也這樣承認,您就應該滿意了。”
“啊,我親愛的伯爵,您未免太寬大了。”
“而您也太認真了。如果,譬如說,我說這句話您別生氣——”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