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領地(3 / 3)

但是大量的規律弄得白牙不知所措,常常使它丟臉。它得學習不應該傷害屬於其他神的小雞。然後,還有貓、兔子和火雞,所有這些它都不應該傷害。實際上,當它隻部分地學懂了這條規律時,它的印象是它不應該傷害一切有生命的東西。

在外麵房後的牧場上,一隻鵪鶉可以在它鼻子底下安全地拍著翅膀跳來跳去。盡管由於急切和欲望的原因,它渾身緊張、顫抖,但它控製了本能而穩穩地站在那裏,它服從神的意誌。

後來有一天,它又一次來到後麵的牧場上,看見狄克驚起了一隻長耳大野兔,便去追逐它。主人自己在觀望,未加幹涉。不僅如此,他還鼓勵白牙參加追捕。於是,它懂得了沒有禁止捕殺長耳大野兔的法律。

最後,它完全學懂了這條規律:在它與所有家畜之間不應該有敵對行動,如果不能和睦相處,至少必須保持中立。但是其他動物——鬆鼠、鵪鶉、白尾棕色野兔——都是屬於荒野的生物,它們從未效忠於人類,因此它們是狗的合法食物。神隻保護那些馴養的動物,而且在馴養的動物之間不允許有致命的衝突。神掌握著自己所擁有的動物的生死權力,他們小心翼翼地保護著自己的權力。

與北方的簡單生活相比,聖克拉拉穀的生活可是複雜極了。在文明環境裏,這些錯綜複雜的事物要求的主要的一件事就是節製、約束——一種自我平衡,它像被拍動的、薄紗般的翅膀那樣脆弱,同時又像鋼鐵那樣堅硬。

生活有千副麵孔,白牙覺得它必須見到生活的全部。於是,當它進入聖佐西市時,它或者跟在馬車後麵奔跑,或者當馬車停下時自己在大街上閑逛。生活在它身邊流過,深刻、寬廣並且千變萬化,衝擊著它的感官,要求它立刻不斷地做出調整和反應,幾乎總是迫使它壓抑自己的自然衝動。

肉鋪裏掛著的肉它一抬頭就能吃到,但那裏的肉它不能碰。房子裏的那些貓,主人常去看,它也不能惹。到處都有狗衝它汪汪叫,但它不能反擊。還有,便道上無數的行人在注意它,他們總是停下來指手畫腳地說它,仔細地觀察它,跟它說話。

更糟糕的是,總有人用手拍它。讓這些陌生人用手拍是很危險的,但它也得忍受著。然而,它忍受過來了,而且,它對此不再感到窘迫,不再過於敏感。它以豁達的態度來正視這些陌生人對它的注意。

人們注意它是抬舉它,它以同樣的態度接受他們的抬舉。從另一方麵說,在它身上有一種東西阻止人們和它混得太熟,人們隻是拍拍它的頭,然後就匆匆過去了,好像對他們自己的勇敢行為還很滿意。

可這對白牙也不是很容易。在桑喬斯郊區時,它跟在馬車後麵跑,遇到一些小男孩不斷向它拋石頭。然而它知道不許去追他們把他們打垮。因此它不得不違背自己的本能,並且也這樣做了,因為它正在被馴化成為文明生活中合格的一員。

不過,白牙對這種情況並不很滿意。對於正義與公平它並無抽象的概念,但其生命中也有一種公平意識,正是這種意識,使它對不許反擊用石頭打它的人,對受到不公平的對待感到怨恨。它忘記了在它與神達成的盟約中,他們保證要關心它,保護它。而有一天,主人從馬車上跳下來,手裏拿著鞭子,向拋石頭的家夥打去。此後他們不再拋石頭,白牙心裏明白,這下滿意了。

它還有另外類似的經驗。在去往市內的路上,它遇到了閑蕩在十字路口公共大廳周圍的3隻狗,當它經過那裏時,它們向它衝過來。主人知道白牙的致命戰法,因此不停地加深它對不要打架的這條法律的印象。

結果,白牙對這條法律學得非常好,每當它經過十字路口的公共大廳時,它都受到難以忍受的騷擾。在第一次衝擊之後,它們每一次衝來時,它的咆哮都嚇得那3隻狗遠遠地站著,不敢靠近,但它們在後麵跟著,向它吠叫,侮辱它。這種情況它忍受了一段時間。公共大廳前的人們甚至慫恿那幾隻狗去進攻白牙。有一天,他們公然嗾使那幾隻狗去攻擊它。主人停下馬車。 “去跟它們鬥。”他對白牙說。

但是白牙不能相信。它看看主人,又看看那幾隻狗。然後,它回過頭來,熱切地、疑惑地看著主人。

主人點點頭,說:“去吧,老夥計。去咬翻它們。”

白牙再也不遲疑,一聲不響地轉身向敵人撲去。3隻狗麵對著它,嗥叫聲震天響,牙齒碰得“嚓嚓”作聲,身子竄來竄去。路上卷起團團塵霧,使人們看不清搏鬥的情況。

但幾分鍾後,兩隻狗倒在泥土裏掙紮,第三隻狗倉皇逃跑,它跳過一條溝,越過一道柵欄,飛快地穿過田野。白牙緊追不舍,憑著狼的方式和速度悄無聲息地猛追,終於在地中央將狗追上殺害。

它一連殺死3隻狗,從此與狗沒有了大的麻煩。消息傳遍山穀,人們小心翼翼,再不讓自己的狗去惹“鬥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