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兩人先後倒地後,忒拜的仆人們一擁而上,去搶救他們受傷的國王。可憐的厄忒俄克勒斯當場斃命,而安提戈涅卻抱起她受傷的哥哥,想聽一聽哥哥的遺言。
波呂厄刻斯躺在妹妹的懷裏,他的雙眼失去了往日的光芒,目光微弱而遲鈍,他氣息微弱地說:“妹妹,我多麼痛恨我們的命運。小時候,我們兄妹4人是多麼友愛,多麼幸福啊!可長大後卻反目成仇。現在,我才發現我是多麼愛你和弟弟!如今我隻有一個遺願,就是把我埋葬在故鄉的土地上。我生前流落他鄉,死後希望能回歸故土,請用你的手合上我的眼睛吧!妹妹,永別了!”
說完這些,波呂尼刻斯死在了妹妹的懷中。
然而戰爭並沒有因兄弟倆的死去而結束。忒拜人全副鎧甲,劍矛在手,當他們的國王倒下的那一刻,他們就發起了衝鋒,而阿耳戈斯人懷著必勝的信心丟槍解甲等著好消息,當波呂厄刻斯陣亡後,還沒有拿起武器,就被忒拜人殺到陣前,殺了個措手不及。
於是,一場大屠殺開始了,全副武裝的忒拜人衝入阿耳戈斯軍營,朝著來不及武裝的阿耳戈斯人舉起了屠刀。阿耳戈斯人落荒而逃,屍橫遍野。
預言家安菲阿刺俄斯被珀裏克墨諾斯追到了伊斯墨諾斯河邊,走投無路的預言家隻好硬著頭皮駕著戰車下河,然而河水已漲高,馬匹過不了河。預言家正要揚鞭催馬,脖子上已經被冰冷的矛頭頂住了。
此時,宙斯不忍見人間天才的預言家遭受羞辱,便一個雷霆,將大地炸出一條大縫,裂開的大地像張著一張黑暗的大嘴,把安菲阿刺俄斯吞沒下去了。
忒拜人大獲全勝。他們從四麵八方押著俘虜,載著豐厚的戰利品,喜氣洋洋地凱旋儀式。
為兄掩屍
忒拜和阿耳戈斯血腥的戰爭之後,克瑞翁理所當然地成了忒拜的國王。新國王帶領忒拜全城百姓為厄忒俄克勒斯舉行了隆重的國葬儀式;而對波呂厄刻斯,則將他暴屍荒野,不予安葬。
不僅如此,克瑞翁還下令百姓不準為其哀悼,不許偷走或埋葬波呂厄刻斯的屍體,並聲稱這是對一個背叛祖國,妄圖毀棄自己神廟的叛徒的應有懲罰。克瑞翁布置了幾名士兵在野外看守屍體,讓屍體任鳥獸吞噬,防止有人偷走或掩埋。
國王這個殘忍的命令,使安提戈涅傷心萬分。她曾經答應她哥哥將他的屍體埋於忒拜,但國王的這個命令,使她的諾言落空。她不能眼看哥哥的屍體被鳥獸啄毀。安提戈涅想到了自己的妹妹伊斯墨涅,他連忙來到妹妹那裏尋求幫助。
她對伊斯墨涅說:“妹妹,好歹我們兄妹一場,如今隻剩下了我們兩個人。哥哥剛剛死去,難道你真忍心看到他的屍體被鳥獸所吞噬,在空氣中逐漸腐爛嗎?妹妹,為了死去的親人,請幫幫我!”然而伊斯墨涅性格懦弱,她不敢參與姐姐的活動。
安提戈涅無功而返,她臨行之前說道:“為了完成哥哥交給我的遺願,我死而無憾!”
一天中午,安提戈涅用一個罐子裝了土,來到野外。幾個守屍人正躲在旁邊的一個草廬裏睡覺,毫不知曉有人來到了這裏。
安提戈涅來到波呂厄刻斯的遺體旁,看看麵目全非的哥哥,她忍住內心的悲痛,將土撒在屍體的身上。薄薄的一層土使她哥哥剛為地府裏的神祇所接受。
由於害怕守屍人發現,安提戈涅掩埋了遺體之後,急忙離開了那裏。
貪睡的守屍人醒來之時城現屍體上蓋了一層土,不禁大驚失色。他們並沒有發現屍體周圍有過挖土的痕跡,便互相懷疑起來,甚至打起了架。
其中一個守屍人把情況告訴了國王。國王大怒,他把守屍人召集在一起,威脅他們說,如果他們不抓住罪犯,他們都將會被處死。
守屍人為了找到蓋土人,又把屍體從土中刨出來,然後日夜不停地監視,這次他們不敢睡覺了,而是躲到屍體不遠處的一個土墳上,從上往下看。
第二天正午,烈日之下突然起了一陣濃霧,隻見一個姑娘,手裏提著一個銅罐來到了屍體邊。此時屍體已經發臭腐爛了,但姑娘毫不在意,她將銅罐中的土倒在了屍體身上,又蓋了薄薄的一層。
一切完畢,她正準備離開。卻發現有幾支長矛已對準了她的腦袋。
勇敢的安提戈涅
他們把她帶到了國王麵前。這個姑娘正是安提戈涅。
克瑞翁對他的罪犯喊叫:“怎麼會是你站在我麵前而不是別人呢?你垂頭喪氣的樣子是表示懺悔還是想為自己作辯護?”
姑娘昂首道:“我承認這一切部是我幹的。”
“那你知道我的命令嗎?”
“知道。”
“知道,為什麼還如此膽大妄為呢?你也太狂妄了!”
安提戈涅從容答道:“我知道這是你的命令,但這個命令不是永生的神祇發布的。而我所做的正是神祇的命令所要求的!沒有人認為這會有錯,因為任何一個人都不能讓自己的親兄弟曝屍於野外。如果你認為這是愚蠢的行為,那我隻能說持這種態度的人才是真正的愚蠢!”
克瑞翁見安提戈涅竟沒有絲毫的悔意,便惱羞成怒地說:“你認為你很勇敢嗎?你難道不明白刀刃越利就越易折斷嗎?”
安提戈涅哈哈大笑道:“不就是一死嗎?我請你快點成全我吧!”
克瑞翁氣得臉色發白,他咆哮道:“好吧,那我就成全你,讓你到地府裏去和你哥哥做伴吧!”
此時,一向懦弱的伊斯墨涅站了出來。她勇敢地站在舅父麵前,說道:“我是我姐姐的同謀,要殺就一起殺,讓我們兄妹四人在地府裏相見吧!你也別忘了,我姐姐不僅是你的外甥女,也是你兒子的未婚妻,如果你處死了姐姐,我想你兒子海蒙也不會輕易罷手的!”
克瑞翁聽了伊斯墨涅的話,果然未敢對安提戈涅下手,他想了一下,暫且把姐妹倆押入內庭。
海蒙聽說安提戈涅被抓,連忙趕到父親麵前。海蒙性情溫和,他誠懇地回答了父親的各種問題,然後才替自己的心上人求情。
“親愛的父王,”海蒙說道,“安提戈涅所做的是正確的。一個妹妹不讓野狗吞噬兄長的骨頭,不讓鳥雀啄食兄長的屍肉,這會有錯嗎?父親,請你去聽聽百姓的聲音吧!他們都在為安提戈涅鳴不平。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我們隻能順應民心才對呀!”
克瑞翁從心眼裏瞧不起性格軟弱的兒子,他暴躁地說:“你憑什麼來教訓我?難道僅僅為了一個女人嗎?”
海蒙此時卻大膽地說:“是為了安提戈涅,也是為了你的統治。”“大膽!”克瑞翁咆哮道,“愛情讓你昏了頭,你竟敢為了一個女人來反對我!好吧,我就讓你知道愛的滋味。我將把那女犯人關入一個人跡罕至的洞穴裏,你一輩子也別想見到她!”
說完,克瑞翁命令仆人們立即執行他的命令。
安提戈涅被押走了,但她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她在為兄長蓋第一捧土的時候,就已想到了今天的後果,所以她毫不畏懼。
惡有惡報
波呂厄刻斯的屍體漸漸腐爛了,忒拜城內外一片汙穢和惡臭。
年邁的預言家忒瑞西阿斯又扶杖來到忒拜王宮,他對克瑞翁說道:“如今在忒拜,鳥兒在惡叫,神壇上的煙火把祭品給熏黑了。從這裏可以看出災難即將降臨忒拜。我認為:你對俄狄浦斯兒子的處置是不合適的,這已經引起了神祇的憤怒。請你不要太固執了。收回你的命令吧!”
克瑞翁對老預言家的話不屑一顧。甚至罵預言家是在騙取錢財。
忒瑞西阿斯嚴厲地說出了一切:“你不讓死者的靈魂歸地府,又不讓生者活在世上享受陽光。你會為此而得到雙重懲罰,那時,你恐怕自己的骨肉也難保!”說完,老人在孩子的引導下,拄著拐杖離開了王宮。
克瑞翁起初還滿不在乎,但想到預言家的預言屢次應驗,不免有些害怕。他連忙召集忒拜的長老們商討對策。長老們一致決定放出安提戈涅,埋葬波呂厄刻斯的屍體。克瑞翁隻得聽從大家的意見,收回了以前的命令。
國王一邊令人去埋葬了波呂尼刻斯的屍體,一邊又親自來到囚禁安提戈涅的洞穴。
他剛要進去,卻聽見裏麵傳來悲慘的哭聲,國王認出這是兒子的聲音。
克瑞翁連忙鑽進去,隻見洞穴裏安提戈涅脖子上繞著用麵紗做成的繩索,安提戈涅已自殺身亡。
海蒙正伏在他情人的屍體上痛哭流涕,並詛咒自己可惡的父親。
克瑞翁見到兒子傷心成這個樣子,他關愛地問道:“孩子,你這是幹什麼?何必為了一個女人而這樣呢?來,回到你父親身邊來吧!”
海蒙一言不發目露凶光,他突然抽出寶劍。克瑞翁大驚失色,慌忙從洞穴中逃出。當他們感覺情況不妙再進去察看情況時,海蒙已自刎身亡,他的屍體與安提戈涅的屍體緊緊地抱在了一起,怎麼也分不開。
國王無可奈何地將兩人的屍體一起抬回王宮。早已有仆人將一切告訴了王後歐律狄克,歐律狄克傷心欲絕,也在內室中自殺了。
克瑞翁的心狠手辣換來的是自己的家破人亡。
遲到的葬禮
顯赫的俄狄浦斯一家,最後隻剩下一個終身未嫁的伊斯墨涅孤獨地活著。
攻打忒拜的七英雄中,阿德刺斯托斯幸免於難,他逃脫了忒拜人的追殺,曆盡艱辛來到了雅典。阿德刺斯托斯整天守著一座神廟的祭壇祈禱,同時手拿橄欖枝請求雅典人幫助他為在忒拜戰死的英雄們舉行葬禮。
雅典人被他的誠摯所感動,同意了他的請求,並隨他一起來到了忒拜。忒拜人見對方聲勢浩大,隻得答應埋葬那些陣亡的英雄。
阿德刺斯托斯找回了其他英雄的屍骨,在腥風血雨的戰場,他為英雄們堆起了7個焚屍場以舉行葬禮。可憐的預言家安菲阿刺斯托斯的屍體為大地所吞食,因而屍骨未存。在焚屍堆點燃之時,卡帕紐斯的妻子縱身跳入火海,自焚而死。
阿德刺斯托斯在阿奈波斯河附近舉行了獻祭阿波羅的賽會。
為了感謝女神墨涅西斯,阿德刺斯托斯還在忒拜城外為她建造了一座壯麗的神廟。
阿德刺斯托斯完成了自己的心願,回到阿耳戈斯後也憂鬱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