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戲上演(3 / 3)

“總之是很恐怖、很憤怒的表情。還有,那個大臣布洛尼斯看來也有份,他的神色也是非常不自然,坐在那裏動來動去,有些惶恐不安,到了後來索性假裝打起瞌睡了。”

“看來這是真的了,那天夜裏我們所見的亡靈真是父王了,雖然他們沒有親口招供,但他們的表情已經暴露無遺了,不過霍拉修你還得幫我,我們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做,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晚上我再去你那兒。還有,戲班子那裏,你幫我多賞些錢給他們。演員們肯定都嚇壞了,讓他們遭受這種無妄之災我真有點過意不去,想好好感謝他們。就這樣吧!”

王子與霍拉修快速而低聲地交談了幾句,謹慎地看了看四周,然後兩人迅速地分了開來。

大廳裏的人漸漸散去了,演員們也開始收拾舞台和道具,他們這一次可是遭了殃了。這一次丹麥之行也就到此為止了,更擔心的是國王會不會加罪於他們呢?

王子因為已經解開了心中的疑團,頓時心情舒暢極了,他甚至滿臉笑容地看著四周嘈雜、混亂的人們。同時,內心深處另一種仇恨之情像火焰般燃燒了起來。

王子正準備離開演出廳,卻見羅森格蘭茲和吉爾登斯吞一前一後急急忙忙地向他走來。

“殿下,您還在這兒,請允許我跟您說句話。”吉爾登斯吞說。

“好啊,你可以從頭到尾全講給我聽呀。”王子見這兩個壞家夥又來了,索性想逗逗他們,便又耍起性子歪著腦袋似乎饒有興趣地等著他們說話。

“殿下,國王離開這兒之後,非常不舒服。”

“哦,是不是同往常一樣喝醉酒了呢?他常常這樣的嘛!”

“不,殿下,國王在發脾氣。”

“他發脾氣,那你們找我幹什麼?”王子裝著奇怪的樣子看著兩位家臣,“他發脾氣,你們該找醫生去看看他,來找我不是更惹得他生氣啦,說不定發大火呢!”

兩個家臣見王子又是一副瘋瘋癲癲的樣子,很是著急,卻又害怕國王責怪他們辦事不力,又擔心王子的舉動要招惹來更多的麻煩。說到底,他們畢竟是同王子從小一塊長大的,加上這些天來的接觸,孩提時的感情又在一點一點地恢複。

他們都有著一顆善良的心,實在不願王子有什麼過激的言行,這樣他們既可以保持與王子的友誼又不至於遭國王的譴責。但此刻王子的態度真讓人有點兒難以接受。

“王子殿下,我的好殿下,請您說話謹慎一些,我們也不願意您有什麼不好的遭遇。”兩位家臣懇求地說。

“我的話又怎麼了?如果說是那出戲惹惱了國王,這可就奇怪了,那出戲跟我,跟國王,跟我們大家又有什麼相幹呢?那是發生在奧地利的故事,隻是一個故事嘛,值得發那麼大的火嗎?真有趣,哈……好吧,我聽話。我會注意的,你說吧,還有什麼呢?”

王子的狂笑真讓人捉摸不透,但兩位家臣也不好再要求什麼,吉爾登斯吞小心翼翼地說:“王後離開大廳以後也很不高興,她就叫我來,請您在睡覺以前到她房間跟她談一談。”

“是嗎,她心裏也十分難過是嗎?你讓她放心,我會過去的,隻要她是我母親我就得遵命,對嗎?”王子一副不太對勁的樣子,嘻嘻哈哈地說著。

看著王子殿下的神情,羅森格蘭茲似乎很惋惜地說:“王子殿下,我們曾是那樣的友好,可是現在……”

“唔,我們現在還是好朋友呀,我還是像從前一樣熱愛你們啊!”王子說著就要張開雙臂擁抱一下羅森格蘭茲了,但誰都聽得出,也看得出,王子的話裏多少帶點諷刺,舉止之間並沒有真誠的表現,誰讓兩位兒時的夥伴那麼輕易就成為國王的幫手呢,王子再也不可以心軟了。

羅森格蘭茲聽了王子的話,心裏有點兒不痛快,但這是沒有法子的事,他想了想說:“好殿下,究竟是為什麼,你不肯把心裏話告訴你的朋友呢?國王陛下始終不肯相信你是真的瘋了,如果殿下您是因為不滿足現在的地位,那麼國王已經許諾將來王位肯定要由您來繼承,您還不放心嗎?現在畢竟是國王統治全國,誰要是不服從就必然遭殃的,王子您還是安靜一些吧!”

麵對羅森格蘭茲的滔滔不絕,王子並不為其所動,他的眼睛自始至終沒有正眼瞧過羅森格蘭茲。3個人正這樣僵持著,一個樂工拿著短笛從他們身邊經過。

“喂,把你的短笛給我瞧瞧。”王子喊住樂工,對兩位家臣說,“你們退後一點,為什麼你們老纏著我,千方百計要探聽出什麼呢?一定要把我逼進你們的圈套才甘願嗎?”

“殿下,您言重了,如果我有什麼地方冒犯了您,還請您多原諒,我是因為太關心您啊!”吉爾登斯吞見王子有些惱怒連忙申辯道。

王子不加理會,把短笛遞給了吉爾登斯吞:“來吹吹這支笛子,看看是多麼美妙動聽的聲音。”

“不,殿下,我不會吹笛子。”

“啊,吹吧,很容易的。”王子硬是把笛子塞到了吉爾登斯吞的手中,“這跟說謊一樣容易,你隻要用手按住這些小孔,吹一吹就會發出聲音來的。看,這些都是音栓。”

王子邊說邊笑著用眼瞟了瞟吉爾登斯吞,吉爾登斯吞的臉霎時紅到耳根子,一臉的尷尬,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王子根本不理會他的難堪,繼續說,“你們以為打探我的內心就像吹這笛子嗎?從高音試到低音,一個接一個來就可以了嗎?即使你們會吹響每一個笛音又有什麼用呢?你們能讓它變成美妙的旋律嗎?就算你們探聽出我的點滴語言又有什麼用,你們體會得了我的真實感受嗎?”

王子的話咄咄逼人,不給羅森格蘭茲和吉爾登斯吞絲毫喘息的機會。看著他們窘迫的樣子,王子打心眼兒裏覺得痛快。

這時布洛尼斯大臣拄著拐杖從大廳的門外進來,他花白的胡須因為走得太急了,而緊緊地貼在胸前。

“王子殿下,王後請您立刻去見她。”布洛尼斯走近王子,向王子行過禮,同時向兩邊家臣擺擺手示意他們走開。

“王後這麼急著要我去幹什麼。”王子好像不樂意了,擺弄著他的笛子,眼睛卻看著遠處的天空。

“王後請您到她的寢宮說說話。”

“說話嘛,不著急,什麼時候都可以說。哎,你看見遠處那片雲了嗎?你看呀,它像不像一頭駱駝啊?”王子似乎沒有理會大臣,忽地冒出一句話來。

“像,像極了,像一頭駱駝。”

“咦,怎麼又變成一隻鼠。”

“是啊,看久了確實像一隻老鼠。”

“不對,不對,它應該像鯨魚吧!”

“是,非常的像一隻鯨魚。”

王子不著邊際地東拉西扯,自顧自地在那兒踱來踱去,布洛尼斯也心不在焉地與王子一呼一應的,其實他心裏真是又著急又為難,王子看來真是有點不正常。

“你走吧,你們都走吧,讓我自己待在這兒,母後那裏,我一會兒就過去了。”王子像是不耐煩了,揮揮手趕幾個家臣先走,然後獨自一個待在那兒,似乎若有所思,接著又拿起短笛有滋有味地吹了起來。

王子的心情就像這短笛歡快的聲音,他的心裏有一個聲音對另一個聲音說:“哈哈,機會來了,你現在終於可以確鑿地相信那個亡靈就是先王了,你可以開始為先王複仇了。”

另一個聲音說:“是啊,終於放下我心中的巨石,我現在隻有一個目標了,就是了卻先王的心願,決不放走一個凶手,你等著瞧吧!”

羅森格蘭茲、吉爾登斯吞和布洛尼斯3人離開王子後徑直至了國王的寢宮,國王此刻仍舊怒氣未消還在發脾氣,宮女們都躲得遠遠的,一個也看不見。

“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上演這樣一出新戲,是誰在搞鬼?”國王喝著烈酒,歇斯底裏地狂叫著,“不行,得把這事給解決了,不能再留下這個禍害。”

“國王,要不找個罪名將王子賜死,或者趁他不注意下藥毒死他。”

“不行,這樣別人會懷疑的。”

“那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布洛尼斯,你快說有什麼辦法?”

布洛尼斯轉動狡黠的小眼睛說:“國王,您忘了嗎,您不是要送他到國外去嗎?”

“啊,對、對,我都忘了。我真討厭他,我不可以再讓他這樣鬧下去了,羅森格蘭茲、吉爾登斯吞,你們快快準備一下,我馬上叫人辦好文書,你們和王子立即起程到英國去。他在這兒多待一小時,對我就多一小時的威脅,我不能留他在這兒了。”國王喝光了酒,摔掉手中的酒杯發瘋般地咆哮著。

“我們立刻去準備,陛下,您的顧忌不無道理,王子繼續瘋鬧下去會影響許多人的安危的。”

“你們去吧,快去準備。”

“是,陛下。”羅森格蘭茲和吉爾登斯吞接過國王的指令,立即回家準備去了。

國王的怒氣還是難以平息,他像頭困獸在屋子裏不停地走動,手裏抓到什麼就扔什麼,大臣布洛尼斯在一旁看著國王的樣子欲言又止。

“布洛尼斯,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國王,剛才王後叫臣下喊王子到她的寢宮,他們有話要說,我想現在就去躲在王後的屋子裏,聽聽他們講些什麼。我想,王後一定會好好教訓一下王子的。不過,母親對自己的兒子總會有些偏心,所以最好我躲在一邊聽他們的談話。我想一定可以探聽到這件事的內幕的,在您就寢前我會再來一下,向您彙報情況。”

“布洛尼斯,你真是我的好臣民。那你快去吧!”國王看著布洛尼斯走向王後的寢宮後,仍舊在自己的屋子裏不停地轉來轉去,他的頭腦亂成了一團,內心的恐懼上升到了極點,輕易的處決王子是不可能的,害死他更加不可能,國王的內心絲毫擺脫不了這種恐懼感給他造成的壓力,送王子離開艾爾西諾城還得要一段時間,這些時間簡直要讓國王度日如年了。

國王正獨自一個人煩惱著,王子經過這裏看到了一切,在他的眼中此刻的國王就像魔鬼一般恐怖,不,比魔鬼更加可惡。他真想此刻就衝進去一劍結果了他,送他上天堂算了。

可是轉念一想,這樣豈不是太便宜了他嗎?國王謀害了先王,我卻送這殺人魔王上天堂,簡直是以恩報怨,我得尋找機會,尋找一個更殘酷的機會,讓我的仇恨可以淋漓盡致地發揮出來,讓父王在天之靈早早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