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唯恐這一劍不足以殺死王子,反而惹出一堆禍事,於是又鎖緊眉頭想了一會兒,“這樣吧,你在和他比武的過程中一定要全神貫注,拚命進攻,讓他疲於奔命。等到他口幹舌燥討水喝的時候,我就讓人給他準備一杯毒酒,這樣即使你無法一劍割破他的喉嚨,那一杯毒酒也會要了他的命的。到時我們再找個替死鬼,不就了卻這樁心事了嗎?”
兩個人被惡毒的心思迷惑了頭腦,竟然臭味相投想出這樣可怕的計謀要殺害哈姆雷特王子。若不是下人來報王後進殿,還不知兩人要想出什麼更加狠毒的招呢!王後剛剛聽說奧菲麗婭小姐的死,又聽說雷奧提斯還在宮裏,便趕來安慰一番:
“雷奧提斯,請你節哀,奧菲麗婭小姐的死我們也感到很傷心,她是個可愛的好姑娘,我們會給你補償的。”
“謝謝王後的好意,我會讓真正的凶手付出代價的。”
再說哈姆雷特王子自從與福丁布拉斯結成了好朋友之後,得到了福丁布拉斯部下們的尊敬,他在海盜船上受到了最高級別的款待和禮遇。海盜船在海中航行了兩天之後,便在西海岸一個小島上靠岸了。因為天氣的原因他們需要在這裏稍作停留,福丁布拉斯就將王子領上了岸。
在海岸與山穀的交接處,福丁布拉斯利用天然的洞穴布置了他暫時的居住地。平時他們都把打劫的財物運送到這裏,再分派下人到集市換回所需要的生活物資,當海上沒有生意的時候或者天氣不好的時候,他們就在這裏住上十天半個月的。因為這裏偏僻而隱蔽,是不容易被人發覺的。
哈姆雷特王子與福丁布拉斯上岸之後,已經有許多身強體壯的年輕人在洞穴口迎接了,他們一律是粗壯的身體,紅棕色的皮膚,像一座座敦實的鐵塔立在那兒。他們見福丁布拉斯領著一位氣宇軒昂的年輕人進洞,便粗聲粗氣地齊聲喊道:“福丁布拉斯殿下。”福丁布拉斯向大家點頭示意便領著王子進洞了。
王子跟著福丁布拉斯穿過狹小的洞口,轉了幾個彎,又過了一座小石橋,原本不起眼的小洞穴突然變得寬敞明亮起來。洞穴裏最寬敞的地方,我們並且稱它為大廳,容得下上百人的集合,最高的地方可達幾十米,洞穴頂上還有低垂的石鍾乳石筍。大廳的周圍利用天然的小洞穴隔成了一間一間的小屋子。洞裏涼風習習,還能聽到地下水汩汩的聲音。
王子的心情也像這進洞的過程一樣,穿過了狹小的過道豁然開朗了,他拍了拍福丁布拉斯的肩說:“想不到,您在這裏竟然還有這樣的世外桃源啊!”
“王子殿下,您過獎了,我們已經淪為村野民夫,山間草民了,隻能委屈殿下在這小住幾日了。”哈姆雷特王子已經久違了這種暢快的心情,今天這一大笑,讓他的心一下子輕鬆許多,也讓他一下子覺得渾身充滿了幹勁。
福丁布拉斯就在這別具一格的府第盛宴款待了王子。也許是早幾天已經有人做好了安排,洞穴裏布置得井然有序,各類美酒佳肴鮮果擺滿了石桌石椅,四周的燭火歡快地跳動著。福丁布拉斯叫來屬下一一見過哈姆雷特王子,因為哈姆雷特王子平易近人,所以不出幾日大家都與他交上朋友,對他格外地尊敬。
福丁布拉斯從前也是個博學多才、武藝高強的王子,如今遇上哈姆雷特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他們常常是舉杯暢飲,暢所欲言,放下酒杯切磋武藝,兩個人的友情像陳年的美酒越發濃香。
福丁布拉斯的手下有一名武士叫拉蒙德,他個頭不高,皮膚黝黑,雙眼炯炯有神,一副很幹練的樣子。他是福丁布拉斯的得力幹將,也是所有武士中武藝最高強的一個,練武之人都喜歡與高手交上手,過過招,當他得知哈姆雷特王子武藝高強,就忍不住想比劃比劃了。
一天,趁著大家酒興正濃,拉蒙德向王子提議:“王子殿下,拉蒙德欣聞王子殿下武藝高強,很想向王子請教,不知王子能否答應?”
王子殿下跟拉蒙德應該是舊相識了,在拉蒙德遊曆到丹麥國的時候,兩人曾見過一麵,雖然沒有正式交過手,但是王子知道敗在拉蒙德手下的武士不下幾十人,也是個英雄好漢。
福丁布拉斯聽到拉蒙德的請求自然是高興不已,拉蒙德是他的驕傲,如果與哈姆雷特王子比試能勝出,豈不是他的麵子上有光,所以他極力讚同:“王子殿下,您就賞個臉,答應了吧!我的愛將也是嗜武之人,碰上高手當然要請教一下。”
王子殿下見盛情難卻,而且說實在的,他也很久沒有遇上能與之匹敵的對手了,所以借著酒興他滿口答應了:
“好吧,就明天清晨,我們海邊相見吧!”
第二天清早,天才蒙蒙亮,王子就醒來了。他用山泉水洗了洗臉,霎時清醒了許多。他理了理頭發,將長劍佩在腰上走出洞穴,走向海邊。清晨的空氣真是清新,還帶著淡淡的、潮濕的海腥味,王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舒展了一下筋骨,感覺到從沒有過的愜意。
“早啊,王子殿下。”拉蒙德不知什麼時候已精神抖擻地站在了哈姆雷特身後,“我們開始吧!”
“請!”王子拔劍擺出架勢,這時遠處福丁布拉斯領著10來個部下笑眯眯地朝這邊走來。
拉蒙德個子雖小但身形靈活,他像一隻海燕靈巧地左右跳動,手中的劍更是上下飛舞,輕而有力。王子殿下的劍術在丹麥國是有口皆碑的,他的行動敏捷而有氣勢,常常是呼嘯而來又不經意地變換,讓人捉摸不定,所以兩人的交手“鏗鏗鏘鏘、乒乒乓乓”實在是難分高低。兩個人打了幾十個回合也沒有要分出個高低的勢頭,其他海盜們卻時而拍手歡呼,時而緊張不已,他們可是很少有機會看兩個高手交手的。
站在一旁的福丁布拉斯也是看在眼中,喜上眉梢。他清清嗓音說:“兩位高手就到此為止吧,要不太陽落山了你們也難分勝負。”
哈姆雷特王子和拉蒙德兩人都對對方精湛的劍術讚歎不已,拉蒙德誠懇地對王子說:“哈姆雷特王子,你的劍術真是出神入化,你是我所遇見的最出色的勇士之一啊!我想丹麥國隻有雷奧提斯才是你的對手。”
“我記得,你曾經向我提過,但我還沒有機會和他交手呢,不過他現在恐怕要視我為仇人了。”
“什麼?視你為仇人?”福丁布拉斯驚訝地問道。
“對,”王子殿下收回了劍轉身對福丁布拉斯說,“我殺死的那個大臣就是他的父親。他如果知道了一定會找我報仇的。”
“據我所知,雷奧提斯本性正直,不像是個壞人。”拉蒙德想了想說,“我與他交往過一段時間,還算了解他。不過,王子殿下你還是要小心,這幾個月來他一直都在法國學習劍術,上個月我見到他的劍術師傅,聽說他的武藝又進步了許多,真很難得有這樣的人才。”
拉蒙德已經兩次在王子麵前誇獎雷奧提斯了,這樣的話不能不在王子殿下的心裏起點作用。王子在心裏暗暗地想:“我一定得找個機會跟他好好比試比試,到底他的劍術有多麼精妙。”
回到洞穴後,王子想想自己已經在這海上漂泊和洞穴小住花去了許多時間了,便要向福丁布拉斯告辭。福丁布拉斯聽說哈姆雷特要走,自然是苦苦地挽留,因為這些日子的交往他已經把哈姆雷特王子當做知己了。但王子的去意堅決,福丁布拉斯也不好再勉強了。
第二天,福丁布拉斯安排手下準備船隻、幹糧和航行所需用品,並挑選了幾名膽大細心、武藝高強的部下,由他們護送王子回國。
兩天以後一切準備妥當,福丁布拉斯領著手下將王子送到了海邊,他真誠地對王子說:“哈姆雷特殿下,認識你是我今生的榮幸,我領著屬下就在這等候您的佳音了,如有什麼需要,請一定讓我的手下前來報告。您一路要多保重。”
“謝謝您,也請您多保重。”
兩雙手再次握在了一起,經曆離別對哈姆雷特來說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這種兄弟般的情誼他深深體會的隻有兩次。一次是霍拉修在艾爾西諾港送別他,那時兩人隻能遙遙相望,也不能有太多表示;另一次就是這一回與福丁布拉斯的分別,不知為什麼,哈姆雷特王子竟有一種很悲壯的感覺。不過別離都是傷感的,這也是人之常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