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3)

非常有趣的是普希金在創作《瘟疫流行時的宴會》時,劇中的情境與他所在的鮑爾金諾的氣氛非常相似!或者可以說正是鮑爾金諾發生的霍亂疫情暴發事件,促使了普希金創作這個小悲劇。

從藝術上看,這些劇作都極為緊湊、凝練。它們的故事不是“展開式”,而是“濃縮式”,豐富的戲劇性情節通過精妙的構思被濃縮為精彩的一幕,戲劇的矛盾衝突在瞬間展開和完成,從而產生極為強烈的效果和引人入勝的魅力。

普希金在上麵的信中所提到的5篇故事,就是後來以一個地主別爾金的名義發表的《別爾金小說集》。如果說普希金的小悲劇是以死亡作為主角的話,那麼在《別爾金小說集》中,主角可以說就是愛情;而在情節的生動和構思的精巧上,與小悲劇大有異曲同工之妙。

《射擊》的主角是一個小城軍官希爾沃,他收入不多,但喜歡請客豪飲;他的劍術很高明,為人愛好爭鬥,但又嫉妒成性。後來兵團裏來了一個出身富豪之家的青年人,動搖了希爾沃的威望和尊嚴,希爾沃對他十分嫉恨,想要和他決鬥。

可是在決鬥中,他發現小夥子毫不在乎,在先開槍未中後,他居然一麵吃著櫻桃,一麵把櫻桃吐向對手,聽任希爾沃開槍。此時,希爾沃感到就是把這個不愛惜生命的家夥打死也沒有意思,於是便忍耐了一下,保留之後報複他的權利。

後來,小夥子結了婚,過著幸福的生活。希爾沃認為報仇的時機已到,他找到這個仇人,把槍對準他。現在,這個青年人和當年那個光棍軍官已是判若兩人,他對自己現在的生活和生命無比眷戀,想到要被打死便全身發抖,顯得非常害怕。

希爾沃見此狀十分高興,認為自己報複的目的已經達到,於是他一槍朝牆上的畫打去,便揚長而去。作品的情節看似有些古怪,但其中包含某種生活的深刻的哲理。

《暴風雪》和《村姑小姐》在情節上都極富戲劇性,講的都是青年人的戀愛和結婚的故事。在《暴風雪》中,瑪利亞與一個掌旗官相愛,但瑪利亞的父母不同意。於是兩位年輕人決定私下成婚,一位神甫答應為他們主婚。

可是一場暴風雪使得掌旗官未能趕到預定的教堂,瑪利亞悲痛欲絕。後來她的父母見女兒一病不起,就同意他們的婚事,但掌旗官已在1812年戰爭中陣亡。後來瑪利亞和一個名叫勃爾明的騎兵上校相愛,但想到過去的戀人,她不敢提結婚一事。

而勃爾明也記得自己曾在一個暴風雪之夜中迷了路,糊裏糊塗地被人拉入一個小教堂裏,與一個淚流滿麵女子舉行過一次另類的“婚禮”,當時他隻覺得好玩而並不在意。當勃爾明向瑪利亞講起這個奇特的經曆時,瑪利亞突然記起來了,“天啊,原來那個人就是您呀!”也就是說,他們已經結過婚了。

《村姑小姐》的故事也非常有意思。麗莎和阿列克賽相愛,但他們的家長都反對這門親事。麗莎化裝成一個村姑模樣到樹林裏和阿列克賽相會,阿列克賽愛上了這個自稱是鐵匠女兒的村姑小姐,並打算與她結婚。

不料他們的父母又和好了,準備同意兒女的親事。這一下反而讓阿列克賽為難起來,他已舍不得那個在林中遇到的村姑小姐。他來到麗莎家,準備把事情和盤托出,表示不能娶麗莎,但是一進門便發現,村姑小姐就是麗莎。於是故事的結局也像《暴風雪》中一樣,“有情人終成眷屬”,都是皆大歡喜的美滿結局。

《棺材匠》描寫的則是另一種故事。棺材匠人由於職業的特點而形成了自私和孤僻的性格,他不由自主地希望病人快死,好讓他的生意興隆,以便用質量差的木料代替好木料去做棺材。作者通過棺材匠宴請死人的情節,諷刺了市民自私、狹隘的不健康的心理。

值得一提的是《驛站長》這個短篇小說。就外部情節而言,它與上述故事有相近之處,但就其所包含的思想來說,卻更為豐富和深刻。作品通過一個小官員的悲劇,揭示出小人物在社會生活中的脆弱的地位,展示出小人物心靈的無奈與怨恨。

俄羅斯某驛站的站長維林,是一個50多歲的老人。他早年喪妻,唯一的安慰便是他的年輕而又漂亮的女兒冬尼婭。他們父女二人相依為命,熱情照顧過路留宿的客人。

一個冬天的晚上,站上來了一個體格勻稱、留著黑胡子的年輕的驃騎兵,叫明斯基。他看中了驛站長的女兒,裝病在站上住了兩天,冬尼婭一直照顧著他。到第三天早上,當他離開驛站時,把冬尼婭拐跑了。

驛站長氣急之下得了重病。病好之後他從驛馬使用證上查找到騎兵上尉明斯基的住址,便去彼得堡找女兒。開始兩次,在明斯基的住所都被趕了出來,沒有見到冬尼婭。

第三次,他設法再次找到了女兒的住處。冬尼婭一見到父親,一聲驚叫便暈倒在地。明斯基又一次把老人趕了出來。老人回來後,為女兒的命運憂傷不已,最後一病不起,憂憤而死。

事實上,冬尼婭的實際情況和他父親所擔憂的恰恰相反,她並不是違反自己的心願被驃騎兵搶走的。據馬車夫說,雖然她哭了一路,可她卻是心甘情願跟隨驃騎兵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