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尹氏和宋□□出了宋江氏的屋子,並沒有急著回長房,而是往家中那一片臘梅林而去。
宋家的臘梅林帝都聞名,不過宋□□還是第一次看到,由這麼多名貴品種裁成的臘梅林。此時,正應了那句臘月梅花開,宋□□身置林中,隻覺得撲麵而來一種清洌的幽香,讓她整個人都心曠神怡起來。
宋尹氏正親自動手剪臘梅枝,轉頭便望見自家女兒,一副滿足的不得了的小模樣,便笑道:“城娘,可是喜歡這裏?”
宋□□重重點了點頭,軟聲軟語道:“家家,我好喜歡。”
宋尹氏道:“那看來以後家家過來剪花,要帶上你了。”
宋□□眼睛一亮:“好呀好呀!”
宋尹氏手巧,給宋□□用臘梅編了個花環,戴在她那尚有些稀疏發黃的毛發上。宋□□睜著大眼睛,歪著頭,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頭上的花環,頓時笑的見牙不見眼。
宋尹氏含笑望著她,心裏也是覺得,這樣容易滿足,才像是正常的三歲小童,三房那個丫頭,小小年紀,便一副心機很深的樣子,實在是無甚趣味,所幸城娘不像她,不然她真的該頭痛了。
這她倒真是高興的未免太早!
宋□□絕對一點也不正常,她隻是剛剛進入正常的角色,怕太跳脫嚇到人,所以覺得有必要先給大家一個適應期,同時不想過份的引人注目,所以在這低調著。
當然,此頭痛非彼頭疼。
此時,出了宋江氏屋子便不見蹤影的春花,這會兒倒是和秋月有說有笑的一塊走了過來,春花到了宋尹氏身邊,在她耳邊低聲附語了幾句,末了才低聲問道:“娘子,我們要不要去查一下?”
宋尹氏用剪子修了修剛從枝上剪下來的花枝,唇邊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不用!三房定是坐不住的,且讓他們去查好了,我們隻管等著他們的好消息。”
春花撫額輕歎:“娘子妙計!”
宋尹氏瞅了瞅花籃裏的臘梅枝,眼見著足夠插滿兩個花瓶的量,才將手中剪子遞給春花,又從秋月手裏接過一條熏過香的濕帕,慢條絲理的擦了手,才道:“天色也不早了,咱們回去吧!”說完過來抱了宋□□,對她溫柔一笑:“回去也該給你備好去你大母處習字的字貼。”
宋□□皺眉,可憐兮兮的對宋尹氏道:“家家,我不想去大母那裏學字,好不好?”
宋尹氏奇怪的問道:“卻是為何?”
宋□□信口胡謅道:“我想和家家學。”
宋尹氏一向從容淡定的臉上,竟少有的露出幾分尷尬來,她正了正臉色,目光看向別處,才道:“你大母字是極好的。”
她這臉色變幻的太奇怪,宋□□很自然的就懷疑,一向完美的家家,是不是字寫的拿不出手,她眼珠子一轉,決定臨場換個選手:“可是兄兄的更好,我想跟兄兄學。”
宋□□猜的沒錯,宋尹氏寫的一手烏龜爬樣的字,怎麼練都練不好,的確是拿不出手。但她聰明反被聰明誤了,被宋尹氏輕輕賞了一個爆粟:“一會兒要跟著家家學,一會兒要跟著兄兄學,鬼主意太多,明日還是老實去跟你大母學,甭想躲懶。”
宋□□噘著嘴,大眼睛水汪汪的瞅著宋尹氏,小手捏住她廣袖一角,輕輕的搖啊搖:“家家……”
宋尹氏才不吃這一套,嘴裏喊了聲:“荷香!”
一直亦步亦趨跟在身後的龐氏連忙上前,將宋□□接到了自己手裏。
宋□□初嚐撒嬌——失敗!
宋安石昨日一天未見蹤影,待到晚間回來,便聽到自家小女開口能言的好消息。他歡喜的當時便想將已經熟睡的宋□□揪醒,總算被宋尹氏攔住,好容易捱到天亮,待他眼巴巴過來找女兒,又被告知女兒被她大父大母叫去。
他在院中等的心急,隧決定去宋江氏那看上一看,剛出了角門,迎麵便見愛妻乖女正朝自己走來。
宋尹氏看他猴急的臉,便知他等的不耐,故意打趣道:“郎君,你這是要出門?”
宋安石一見妻女便樂了,貧嘴道:“非也非也!為夫今日心情甚好,不樂意出門!為夫以為家家把娘子霸占住,正要去救娘子於水深火熱之中。”說完廣袖一甩,三兩步上來,一把將宋□□抱入懷中,衝著她笑眯眯的問道:“乖乖女,叫我什麼?”
“兄兄!”宋□□識時務者為俊傑,叫的特別順溜。
“什麼?”宋安石臉上的笑容更大,一雙鳳目眯成了兩條縫:“兄兄沒聽見!”
宋□□運氣提音,又叫了一聲:“兄、兄!”
宋安石唇角咧到了耳邊,嗬嗬傻笑著搖頭:“聽不見聽不見還是聽不見,大聲點!”
宋□□揪住他耳朵,使出渾身力氣,在他耳邊大吼一聲:“兄——兄!”
真真是石破天驚一聲吼,宋安石隻覺得耳朵嗡嗡作響,又癢又麻的,不由伸手揉了一揉,這才哈哈大笑:“聽見了聽見了,這下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