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雖說要回建康城,但一大家子有老有小,等到所有事情都準備妥當,已經是月底的事。
宋老候爺和宋老夫人,並宋雪一家都有各自的院落居住。倒是宋連城新來,一時不知安置在哪裏。建康宋氏族人多,雙雙眼睛盯著,便是宋孟氏心中有什麼計較,也不敢自作主張,還是老老實實去請教宋老夫人。
彼時,宋老夫人正由宋雪和宋連城陪著,在堂屋說話,也不知宋連城講了什麼妙語,把個宋老夫人,一張老臉笑成了一朵盛開的菊花。
宋孟氏見宋老夫人心情甚好,便笑著打趣:“咱們城娘真真是個可人兒,自打她來了,阿姑臉上的笑也多了些。”
宋老夫人一手一個,摟著宋雪和宋連城,笑道:“可不是麼?咱們雪娘也好,城娘也罷,都是會逗我開心的,有她們陪著說話,我都覺著自己年輕了些。”
宋孟氏見機便問道:“那讓城娘就近陪著阿姑可好?正巧阿姑的碧落院旁,有一個空著的院子,還沒取名兒呢!拿來給城娘住可行?阿姑您看如何?”
宋老夫人老臉微皺:“那院子不大,城娘帶過來的人可是不少,怕是安置不下吧?”
宋孟氏心中暗道果然,正欲另說一處大院子,自家女兒已經開了腔:“大母也真是的!城娘屋裏人多,到了建康還不是得分開來麼?城娘也要不了七八十人服侍,這些人咱們總不能白供著,總得分他們一些事去做才行。再說帝都來的人服侍是服侍,咱們建康的人服侍就不是服侍不成?都是一家出來的奴吏,還分那麼清做什麼呢?”
宋雪說到這裏,停了下,口氣一變,軟語道:“大母,雪娘平日課業繁雜,無閑暇時餘陪大母說話解悶,若是城娘住的離大母近些,倒是能日日陪著大母,城娘心裏也能放心些。”
宋老夫人聞聽此言,心裏一時又拿不定主意,抬頭去看宋連城:“城娘你說說,你姑母說的你覺著怎樣?”
想給宋連城安排個小院子,目的不就是把宋連城從帝都帶過來的身邊人打發出去,再安插自己的人進來,到時宋連城身邊沒幾個得力人幫她,氣勢便起不來,是揉圓還是搓扁,還不是由著別人說得算。
她們倒是打的好主意。
隻不過,宋連城的人可不好動。
她有那麼多優勢在,真是不用白不用。
宋連城心中冷笑,麵上卻不顯,她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神態嬌憨無比,欣喜道:“能與太母天天日日粘在一起,城娘是最高興不過了!隻不過……”言罷眉頭一皺,指了指她身邊的歎春:“我身邊的許多人,以歎春姑姑為首,原先都是大母身邊的得力人,得了大母調教,能幹有本事自是不消說,卻是不好隨便安排一般事情與他們做的。他們原先在大母身邊,便都是在管一方事,如今到了建康,卻讓他們去做些雜務,或者旁的不緊要的事,怕是大母知道了要發火。大母若是發了火……”宋連城一邊說,一邊縮了縮脖子,吐了吐舌頭,一副怕怕的樣子道:“家中可是沒人消受得了!”
宋連城這話軟綿綿的,可是聽者有心,宋孟氏對著宋老夫人,幹巴巴道:“咱們建康的那些個管事,都是十幾年提拔起來,做熟慣的,貿貿然將他們撤換掉,倒是不太妥當。”接著又陪笑道:“我自是知道,阿嫂的身邊人,沒有一個不能幹的,又都是帝都來的,見慣大場麵,不比這小地方的人。隻是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風俗,他們呆慣了帝都,不一定熟悉建康的事務,許多事交與他們去做,怕是他們也摸不著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