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輩說話,宋連城並不多言插嘴,隻是靜靜聽著,被問及時,或輕聲答兩句。她不似宋雪,聽到有趣之處,為了展示自己的獨到見解,便大咧咧插大人的話,還一副感覺良好的樣子。殊不知,別人反倒要嫌她沒有教道,就算是想讓別人誇自己聰明,也犯不著拿自己的名聲去換。
宋連城在一旁冷眼旁觀宋雪耍寶,又明眼見長輩們背臉嫌棄的樣子,心裏憋笑都快要得內傷。
沒辦法,不作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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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天色近午,不少人已經告退回去。一些有意與宋連城示好的族人,便紛紛提議去宋連城院子看看。宋連城住的是個三進小院子的風聲,她們也有所耳聞,此番有備而來,自然是不準備讓宋孟氏好過。
宋連城不可能想不到這一層,不過她並不反對這些熱情的族人,替她再敲一敲宋孟氏的警鍾,不過是一問一答,宋連城便帶著呼啦啦一大群宋家婦,朝她居住的拂墨居而去。
果不其然,當她們見到宋連城這樣的身份,才住著一個三進小院子,而宋雪一個過繼女,居然霸著一個四進的大院子,真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尤其是看到宋雪身邊仆婦美鬟環繞,前呼後擁派頭之極,衣裳佩飾精致華美,用料上乘。而反觀宋連城,身邊隻有三四個丫鬟婆子隨侍,衣裳佩飾雖也是精致華美,用料也極講究,但明顯看的出來穿洗過多次,式樣也不及宋雪的新鮮好看。
這些宋家婦,許多都是宋孟氏的長輩,至少也比她年長。本來就對她們家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妒忌到不行,此番見她們克扣正經主子,肥補私己,即刻便指著宋孟氏的鼻子開罵,罵她被豬油蒙了心智,居然敢慢待宋連城。
宋孟氏早先因為院子的事情,已經吃了個大虧,此刻又被一幹族人指著鼻子這樣罵,心裏叫哭不迭,覺著自己委屈到不行。再說宋雪的一應用度,這麼多年下來,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她親生的女兒總沒有委屈著她的道理,她想要什麼,總得盡量滿足才是。
可以前是以前,以前沒有宋連城,無人與她對比,別人就是想抓你錯處,也沒有借口,現在宋連城在這裏,這是有對比就有發現,這麼大個把柄擺在這,不為難你為難誰?
宋連城等的就是這一刻,她心裏憋著一肚子壞水,故意不作聲,任由她們鬧,旁人見她不吭氣,還以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鬧得更是沒完沒了,直鬧到了宋老夫人跟前。
宋老夫人管了一輩子的家務事,臨老也管膩味了,隻想著鬆鬆快快過幾年好活,否則她也不會將一切事務交由宋孟氏掌管,自己在後院躲懶。
她一聽到族人鬧,頭便痛了,隻想著趕緊打發了她們,聽她們雙方將事情原委說了一說,便道:“院子的事情我知道,這是城娘自個兒願意住的,說是挨著我近,這倒不怪二娘。”
鬧了這一通也差不多了,已經達到了宋連城的效果,該是收尾的時候。此刻,宋連城站了出來,道:“各位長輩,城娘人小,先前沒聽明白你們在說什麼,是以不敢隨便插嘴,現下聽太母這樣一說,卻是明白了過來,這個院子確實是城娘心甘情願住的,因挨著太母近,太母喜歡聽城娘聽曲兒,想叫城娘過去的時候也方便,確實不關二大母的事情,且我的拂墨居,二大母為我打點的妥妥當當,什麼都不缺,我住的極舒服。”
宋孟氏被一幹長輩鬧的一個頭兩個大,此時聽宋連城出來為她正名,還把場麵話說得這麼好聽,心裏也不由恨的牙癢癢,直罵她奸滑。
宋連城都這樣說了,旁人也不好說什麼,但是宋雪的行徑卻不能姑息,一幹人又鬧說了起來,宋老夫人頭痛的了不得,隻得道:“雪娘這樣浪費確實不該,城娘雖比她小些,又是晚輩,這方麵倒比她懂事。這樣吧!以後家裏給她們做新衣裳,都照著城娘來,若是城娘做,那雪娘也一起做,若是城娘不做,那雪娘也不做,你們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