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3)

嗬,親愛的,我自從得到神明的詔示後,我不再作無益的悲傷了。現在我要支配我的生命,我要裝飾我的生命,我便要創造我的生命。親愛的,我們是互為生命光明的寶燈,從今後我將努力的挹住你在我空虛的心宮——不錯,我們隻是“一”,誰能夠將我們分析?——隻是惡劇慣作的撒旦,他用種種的法則來隔開我們,他用種種陰霾來遮掩我們,故意使我們猜疑,然而這又何濟於事?法則有破碎的時候,陰霾有消散的一天,最後我們還是複歸於“一”。親愛的,現在我真的心安意定,我們應當感謝神明,是它給了我們絕大的恩惠。

我們的生命既已溶化為“一”,那裏還有什麼傷痕?即使自己抓破了自己的手,那也是無怨無忌,輕輕的用唇——溫氣的唇,來拭淨自痕,創傷更變為神秘。親愛的,放心吧,你的心情我很清楚,因為我們的心弦正激蕩著一樣的音浪。願你千萬不要為一些小事介意!

這幾天日子過得特別慢,星期(天)太不容易到了。親愛的,你看我是怎樣的需要你嗬。你這幾天心情如何?我祝福你快樂

1928——1930年當你發出第一聲歎息的時候,我的心就已經感到了痛楚,因此我們便不能再分開,我們發誓要互相慰藉,互相哀憐。

發誓要互相慰藉,互相哀憐

——廬隱對李惟建愛的希望

異雲——親愛的:

我真不知道怎樣安放我的心!

昨夜我是太興奮了,一直被複雜的思想困苦著,我頭痛心酸——今早醒來時,天上還沒有太陽,隻見淒涼的灰銀色天幕上綴著宵來殘月——這個月下啊,我曾向他流過心的淚滴,他似乎不忍離開我,讓我醒來時,再見著它——這時,我禁不住伏在枕上哭了。

唉,異雲,我是春天的一隻杜鵑鳥,在那時候雖然是被玫瑰荼靡素馨眷愛,但是天啊,現在是秋天了,杜鵑鳥的本身除了為悼春而流的淚和血外,沒有別的東西。

而且秋風落葉,甚至於黃花霜楓,它們都是用盡它們的殘忍來壓迫這可憐的落泊者——失掉春天的杜鵑鳥——而你呢?是一隻了解愁苦的夜鶯,並且你也是被一切苦難所壓迫的逃難者。我們是在一個幽默的深夜中恰恰的遇見了,當你發出第一聲歎息的時候,我的心就已經感到了痛楚,因此我們便不能再分開,我們發誓要互相慰藉,互相哀憐,但是風姨是多麼刻薄,雪花是多麼冷淡,她們時時肆口諷刺你啊!異雲,我為了這件於你的傷損,我看見我的心流過血:我現在願意他們赦免了你而來加我比諷刺更甚的毒害。唉,異雲,真的,我不知道怎樣來形容我心裏的痛楚!

同時我也知道你為可憐我忍受一切的麻煩,有時你也為我流淚:但是我想來想去,我真對不住,啊,異雲,我現在禱祝皇天給你幸福,縱因此要我死一百次,我也甘願!

異雲啊,我從來沒有遇見過對我人格的尊重和清楚更甚於你的人,換一句話說,我自入世以來,隻有你是唯一認識我而且同情我的人;因此我願為你受盡一切的苦惱。

再談吧,你的靈魂的恩人!

冷鷗

1928——1930年親愛的,讓我們似風和雲結合吧。我們永遠互相感應,互相融洽,那末,就讓世人把我們摒棄,我們也絕對地充實,絕對的無憾。

讓我們似風和雲結合吧

——廬隱對幸福愛情的憧憬

親愛的——

你瞧!這叫人怎麼能忍受?靈魂生著病,環境又是如是的狼狽,風雨從紗窗裏一陣一陣打進來,屋頂上也滴著水。我蜷伏著,顫抖著,恰像一隻羽毛盡濕的小鳥,我不能飛,隻有失神的等候——等待著那不可知的命運之神。

我正像一個落水的難人,四麵洶湧的海浪將我緊緊包圍,我的眼發花,我的耳發聾,我的心發跳,正在這種危急的時候,海麵上忽然飄來一張菩提葉,那上麵坐著的正是你,輕輕地悄悄地來到我的麵前,溫柔地說道:“可憐的靈魂,來吧!我載你到另一個世界。”我驚喜地抬起頭來,然而當我認清楚是你時,我怕,我發顫,我不敢就爬上去。我知道我兩肩所負荷的苦難太重了,你如何載得起?倘若不幸,連你也帶累得淪陷於這無邊的苦海,我又何忍?而且我很明白命運之神對於我是多麼嚴重,它豈肯輕易的讓我逃遁?因此我隻有低頭讓一個一個白銀似的浪花從我身上踏過。唉,我的愛,——你真是何必!世界並不少我這樣狼狽的歌者,世界並不稀罕我這殘廢的戰士,你為什麼一定要把我救起,而且你還緊緊的將我接在懷裏,使我聽見奇秘的弦歌,使我開始對生命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