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功成名就
最後我覺得他自題的墓誌銘也能表現出他的思想和語言特色,恕我不起來啦!——海明威海明威功成名就在巴黎的新生活
1921年12月22日,海明威夫婦到達巴黎。他們正好趕上了在歐洲的第一個聖誕節。把行李安頓在賓館裏後,夫妻倆就去吃了一頓豐盛的聖誕節午餐。
“來,哈德莉,為我們即將開始的美好生活,幹杯!”
“聖誕快樂,親愛的!”
雖然身處在異國他鄉,但是海明威卻十分興奮。巴黎的酒菜十分豐盛,味道也非常獨到特別,令他們回味無窮。
美中不足的是海明威低估了飯錢,結賬時才發現口袋裏的錢不夠,哈德莉隻好尷尬地坐在座位上,等著海明威回房間取錢來付款。
有過這一次的尷尬事情以後,海明威每次出門都多帶了一些錢。對於剛剛來到巴黎的這對新婚夫婦來說,巴黎就像是一個神秘的潘多拉魔盒,總是在吸引著他們的眼球。
“好一個五花八門的城市。”他寫信給舍伍德·安德森時說。他和哈德莉就像兩個性急的密探那樣沿街巡視。他們在穹形咖啡館吃飯,沒完沒了地在羅浮宮參觀,在拿破侖的墓邊徘徊,在塞納河畔各個書店裏瀏覽。
海明威安排了一定的時間去觀光,把白天大部分時間用來打字,把他所看到的一切寫成有條有理但不加修飾的真實報道。
白俄貴族如今在和平咖啡館看門,帶傷疤的公爵在駕駛破舊的出租汽車。法國人雖然打了勝仗,但仍不肯饒人,對那些德國兵咬牙切齒、恨之入骨,退伍士兵成了沒有腿的乞丐,找不到工作,他們隻剩下一枚戰功十字勳章,因為這件東西在當鋪裏換不到法郎。
在巴黎,海明威看到了自己的年輕時代。這幫人是“純粹的人的精華”,是被戰爭拋起和連根拔出的一代人。
他們沒有目標,沒有信仰。有的人自溺於塞納河裏,有的人在自己的頂樓服毒自殺。還有的人懶懶散散、無所事事,以此來窒息生命。
當時聚居在巴黎的各國藝術家們自發搞起了一個藝術家沙龍,沙龍的中心是一個名叫格特魯德·斯泰因的美國女作家。
斯泰因女士的“玫瑰花永遠是玫瑰花”的聲譽已蜚聲於海內外,她正在促進這個沙龍的發展。同當年的喬治·桑頗有相似之處,後者最著名的保護人和情人就是肖邦。
海明威的手提箱裏小心地放著許多介紹信,最重要的是舍伍德寫給斯泰因的一封,信上說,希望她能幫助這個“具有非凡才能的青年人”。
在戰後時期,法國把各種形式的藝術都看做赤裸裸的和感情上的寫實主義,後來便一頭紮到精神上寫實主義之中,探索意識流的寫作方法和寫實主義的繪畫。
畢加索正在震驚著舊世界。這些新時代的開拓者都簇擁在格特魯德·斯泰因周圍。她對別人的鼓勵和資助要比她自己的作用更有永久意義。斯泰因家下午和晚上的集會形成了當時巴黎的藝術中心。
海明威來到巴黎,為的是提高他所選定的一種藝術寫作。他坐下來恭聽格特魯德·斯泰因及其朋友艾利斯·托克拉斯的談話,還被介紹給這裏常來常往的人。其中有許多都是在前進的道路上迷失了方向的,隻有少數算是成了名,其中包括詩人埃茲拉·龐德。
年輕的海明威是個記者,同時一心想要創作偉大和不朽的小說,所以初來乍到的海明威被他們新鮮的談話給吸引和震懾住了。
他們的談話吸引著海明威,但他插不上話,他隻能坐在那裏默默聆聽。他們談到什麼意識流,談到什麼印象派,還有什麼象征手法、寫實主義,這一切對他來說都很陌生,他得好好揣摩揣摩。
漸漸的,海明威揣摩出味兒來了。他覺得其中有可取之處,但也不能說全對。他在那兒聽他們談話時,心裏自然有了取舍。
海明威在傾聽斯泰因的獨白時,總是取其精華,棄其糟粕。他盡情地欣賞了她收藏的繪畫,在那些畫家的作品中看到了他要用打字機表達的許多東西。
海明威在斯泰因的沙龍聚會上學到了很多,但是並非所有的觀點他都能夠在第一時間接受。比如說斯泰因最早提出過一個觀念,說他們這代人是“迷惘的一代”。
這讓海明威實在難以接受。他的確經曆過一段痛苦的曆程,他的確看見過巴黎那些經曆了戰爭的災難、至今仍無力自拔的一代人,但是要他承認自己迷失了方向,他是萬萬不會同意的。
“她的說法完全是危言聳聽。我認為我們這一代人也許在許多方麵受了傷害,但是除了那些死者、殘者和已經證實的瘋子外,如果說我們都迷失了方向或者受到了損害,那我無論如何都不相信。”
“我們是迷惘的一代?不對。我們是堅強的一代。我們受過戰爭的考驗。例如克裏奎,他是一個真正的殘疾人,但是他榮獲了世界輕量級拳擊冠軍!雖然我們中的某些人沒受過什麼教育,但你還是可以信賴他們的。”
為了證明自己並沒有迷失方向,海明威把自己打扮得像《多倫多明星日報》的董事長而不是個小記者。他衣冠楚楚、風度翩翩,好一副堅強的男子漢模樣!這樣一個人哪能屬於迷失方向的一代?
然而有意思的是海明威後來不但接受了這個觀點,而且還對此大加讚賞,並且在他的成名作《太陽照樣升起》的扉頁上,開篇一句就是“你們都是迷失了方向的一代。”
漸漸地那個當代沙龍的第一陣衝擊力不久就消失了,斯泰因再也看不到海明威的身影了。
他到巴黎來為的是寫書,而不是來參加聚會。空談出不了作品,寫作總比談寫作有用。巴黎,整個巴黎,才是他的前院。
巴黎,這座塞納河上具有神奇色彩的名都,數百年來,就是作家、詩人和藝術家的創作之地。
20世紀20年代初期,巴黎不僅是文化藝術中心,而且物價也相當便宜,為文學創作提供了良好的氣氛,是文人向往的理想生活地和工作地。
當時,許多著名英文作家和法文作家都定居巴黎,這裏還有數以百計刊登新興作家作品的小型雜誌。
在巴黎,海明威學習創作,廣交文友,練習拳擊,欣賞名畫,外出旅行,過著清苦而又充實的生活。巴黎則為他提供了用武之地,藝術上的熏陶,文學上的批評,為他成名、成功鋪平了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