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蕭劍揚(1 / 2)

太後剛用過早膳,一名內侍匆忙小跑進殿,神色有點慌亂,說話也有點結巴了,“啟、啟稟太後,丞相顧非池求見,還、還帶著一隊禁……禁軍。”

我與太後相視一眼,這動作可真是夠快的。

殿外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仔細一聽,似乎還夾雜著兵刃的碰撞聲,迅速將乾安殿圍了起來。隨即一名身朝服,留著一綹美須,身型略胖,年約五十開外的男子,邁著厚重的步子步入殿裏。

“臣顧非池叩見太後。”

太後朝顧非池虛扶一把,“顧相來得真早,不知所為何事?”

顧非池站起來,語氣不卑不亢,但態度卻不像在請求,更像是知會,“請太後移步天英殿。”

太後略顯詫異,疑惑地望向顧非池,“天英殿?顧相莫不是說笑吧,我這深居後-宮的老太婆,到天英殿做甚?”

顧非池朝太後拱了拱手,朗聲道:“陛下臥榻已久,臣等深感痛心,然國一日不可無君,如今陛下龍體堪憂,儲君不明國脈不清,上自朝臣下自庶民,人心不安。眾臣聽聞陛下日前已擬定詔書,欲詔告天下太子所屬。今臣冒昧,請太後將詔書宣告天下,以安墨淵人心,穩定朝局。一眾股肱大臣和諸位皇子,及幾位世族元老已在天英殿等候,臣特來請太後鳳駕。”

他連朝臣和幾位皇子,甚至北氏的世族元老都安排好上朝了,才來請太後,顯然是有備而來。說是請太後宣告天下,不過是想借她之口將太子人選說出來,以堵眾口悠悠。

太後臉色微變,卻又發作不得,“陛下擬了詔書?顧相如何得知?”

顧非池麵不改容地道:“陛下在暈厥的前一日,曾密詔臣覲見,告知臣他已擬好詔書,隻待春耕大典之日,在大典之上向天下宣告,不想陛下積勞成疾竟一病不起。如今朝野上下人心惶惶,臣等以為,既然太子詔書已定,理應遵照陛下聖意,詔告天下,以安民心。”

我站在太後身後,心中暗自冷笑,皓帝擬詔書立北淩飛為太子一事做得相當隱秘,他隻在病倒前一晚才告訴太後和北淩後。顧非池是支持北淩雲的嫡係派牽頭人,皓帝又怎會私下召見他將此事告知他?什麼在春耕大典之日宣告天下,更是他的一麵之詞。

太後冷冷道:“這麼說,顧相將一切都安排好了,隻等我這老太婆張嘴了。”

“太後乃墨淵國母,後-宮之首,陛下的詔書,由太後代為宣告最是合適。臣一心為陛下效力,一番苦心日月可鑒。”

太後望了一眼殿外那森然立著的長矛,再回過頭望向顧非池,眼中有不甘,更有無奈。自春耕大典之後,宮中的禁軍侍衛越來越多生麵孔,近日內閣中那幾位負責擬國書、奏折、聖旨的老臣子,不是相繼告老還鄉,便是得了急症不治。北淩飛和太後隻是冷眼旁觀,並不加理會,隻是暗中派人嚴密監守皓帝所在的聖武殿。

顧非池平靜地望著太後,神色雖恭敬,但語氣卻沒有回旋的餘地,“太後,無論哪位殿下繼承大業,墨淵總歸是北氏天下,臣必定盡心竭力匡扶墨淵社稷。若太後能放下芥蒂,和臣等同心協力輔助新君,臣誓保太後一如往昔,在宮中地位無人能撼。太後是個聰明人,自會明白個中道理。”

這番話再明白不過,太後如仍想過上安穩日子,在宮中安享晚年,唯有支持他所力捧的人了。太後鳳目一瞪,盯著顧非池看了半晌,卻咬緊牙關不言語。良久才深深歎了口氣,連說三個“好”字。

顧非池側身一讓,做了個請的手勢。太後緩緩站起身,望了我一眼後,便昂首緩步向殿外走去。

眾人走後,我立即吩咐吉祥迅速和宮中白羽堂的暗人接頭,按計劃行事。以富公公為首的暗人早已奉北淩飛之命,暗中保護皓帝所在的聖武殿,以確保皓帝在這場宮變中能安然無恙。

半個時辰後,吉祥匆匆跑了進來,“主子,蕭將軍已率兩千精銳進城,現已到宮外,大軍隨後便到。”

“好,來得正好。”

我急忙換上內侍服飾,飛快前往正東宮門。遠遠便聽到人馬遝遝的喧鬧聲,一把洪亮威嚴的聲音正怒喝:“鎮國大將軍蕭劍揚,奉皇命進宮護駕,速速讓開!”

一隊禁軍唰地一聲亮起長矛,將蕭劍揚和他所率數百名身著甲胄的將士圍了起來,一名禁軍頭目氣焰囂張地扯著嗓子高聲道:“既是奉皇命,敢問將軍可有陛下詔令?如若沒有,蕭將軍擅離守地,可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