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黑色的影子持著劍從牆外翻入園中,可就在他們剛落地的時候,雲影衛的人已從各個隱匿的角落裏竄了出來,手中的長鞭呼嘯著往那些黑衣人身上招呼。
“是什麼人?”惜月詫異道。
朔麒雲冷冷地望著那些黑白交錯的人影,淡淡地道:“隻是一些自不量力的人,想做一些自不量力的事。”
“他們想救那名戰俘?”
朔麒雲哼了一聲,算是回答,他當然不會再加上一句,還有你。
幾名黑衣人已往湖邊靠近,惜月蠢蠢欲動,朔麒雲卻將她按住,將腰上配劍解下交給她,“別去,你肩上的傷沒好,留在這兒。”
朔麒雲足尖輕點,從小舟上躍起,紫色的袍子在如血的夕陽中泛著耀眼的紫光,一個回旋,優雅地落地,緩緩步向亭子,撩起袍子坐下,修長的手指輕輕拈起白瓷杯子在手中擺弄,仿佛他不過是個局外人,冷眼看著園中的一切。
幾名黑衣人已越過防線來到湖邊,惜月坐在小舟裏,手按著長劍,目不轉睛地望著雲山和雲海與那幾名黑衣人纏鬥。雲影衛的人用長鞭,那些黑衣人則用劍,黑衣人的目標似乎是她,卻苦於小舟在湖中心,離岸尚有一段距離。
驀然間,一名黑衣人一躍而起,一揚手,嗤地一聲,一條銀色的絞索直往湖中心飛去。惜月嚇了一跳,慌忙拔劍出鞘,隻是那絞索根本不是攻向她,當的一聲,絞索末端的鐵鉤子已牢牢釘在船身上,岸上黑衣人猛然發力一拉,那小舟像片輕飄飄的葉子般,被極快地拖向岸邊。
情急之下,惜月揮劍往那絞索砍去,不料那絞索竟紋絲不動,眼看小舟已快被拉到岸邊,惜月幹脆足下發力,往岸邊躍去。那名黑衣人手一抖,銀色絞索已嗖的一聲回到他手中。
惜月剛一落地,黑衣人已猱身而上,惜月還沒看清他的身法,他已貼近,卻沒有傷她的意思,隻低聲道:“聖女,我是左護法秦怒,奉幫主之命前來營救,請跟我走。”
惜月一怔,“秦怒?”
秦怒一點頭,“幫主在府外接應,玄羽堂負責營救聖女,藍羽堂負責營救六王爺,時間無多,請隨我來。”
秦怒說罷,手中絞索一抖,銀光閃動,長長的絞索已緊緊纏在園中一棵參天古柏的樹幹上。惜月一瞥眼間,已看到樹幹上還連著另一條絞索,這條絞索的另一頭,卻在這座府邸的牆外。
亭子裏,朔麒雲仍是悠悠地抿著茶,似乎園中激烈的打鬥與他完全無關。
惜月望了一眼塑麒雲,一絲狡黠的笑意在她臉上稍縱即逝,她朝秦怒微微一點頭,可就在秦怒轉身的一刹那,她手中的長劍已無聲無息地往他背心刺去。
夏枯子曾說,他已將夏茉子花了無數心血調製的藥交了給她,雖然夏茉子自己也不肯定那藥有沒有效,但他們猜想,即使不能完全恢複,至少也能喚醒她的部份記憶。可他們不知道,那藥她根本沒吃。
當秦怒感覺到身後的劍氣欲要閃避時,已經遲了一步,他隻覺一股刺骨的寒氣瞬間穿透他的體內,仿佛突然掉進了冰窖裏。
一抹冷笑浮現惜月臉上,她握緊手中的長劍,手腕剛要發力往前挺進,忽聽身後一急切的聲音喝道:“萱兒,住手!”
這聲音……惜月猶如觸電一般,渾身一顫,蓄勢待發的手停止了動作,遁聲望去。眼前藍影一晃,一個熟悉的身影已落到她身旁,一襲湖藍絹衣,修長矯健的身形,腰間懸著一柄長劍,背上還縛著另一柄長劍。
“秦怒,你怎麼樣?”北淩羽一揮手,將惜月的劍打落,扶住秦怒。
秦怒臉色慘白,強忍著劇痛搖了搖頭,可背上的傷口已血流如柱,一絲淡淡的血腥在空氣中蔓延,正望著北淩羽怔怔失神的惜月,像忽然受到刺激一般,瞳孔驀地收縮,全身血氣翻滾,一股被壓抑著的欲望在體內噴薄欲出。
北淩羽迅速點了秦怒背心穴道,將他往樹幹上的絞索一送,喝道:“你先撤!”
惜月猛然驚醒,她怎麼可以輕易將敵人放走?她抽出藏在腰間的子夜,一旋腰,身子如燕雀般輕靈,指尖拈著子夜往絞索揮去。
“萱兒,停手!”
北淩羽吃了一驚,提氣往惜月掠去,可終究遲了半步,錚的一聲,削鐵如泥的子夜已將絞索割斷,剛踩上絞索的秦怒驟然失重,從半空中掉落。北淩羽縱身上前,接住落下的秦怒。
電光火石之間,一股陰冷的寒氣已從惜月手中揮出,朝他麵門襲來,北淩羽顧不上震驚,側身掠開,將秦怒交給趕來接應的玄羽堂堂主李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