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回天老鴉般的聲音在空蕩的場地中回蕩,“晨煞,聽聞你自詡武功天下第一,隻要是你想殺的人,絕不會留他的性命到第二天。嗬嗬,本掌門有點納悶,這樣一位武功蓋世的人,是如何敗在咱們太子殿下的寵姬手裏,淪落到被拷住手腳在這鬥獸擂台求生的?昔日那位不可一世的天魔教教主,威風何在?哈哈哈……”
上官逸雖狂妄自負,可他從沒放過豪言說自己的武功天下第一,他隻說過自己的輕功無人能及而已。懸劍閣死在天魔教手下的人多不勝數,現在蘇回天這樣說,隻是落井下石。
場中的權貴們也不由跟著嗤笑,上官逸卻恍若未聞,依舊麵無表情地望著遠處,任由蘇回天自顧自說。
蘇回天討了個沒趣,幹咳了兩聲正色道:“晨煞,承蒙咱們二殿下惜才,特容許你參加此次擂台,這是你唯一活命的機會,不想死的話,好好在二殿下麵前展示你的實力,若僥幸留得命在,好好為二殿下賣命,二殿下自不會虧待你。”
全場默然,一起望向坐在椅子上的晨煞,可晨煞依舊麵不改容,望也不望蘇回天一眼,定定地坐在椅子上,兩眼空洞,毫無焦點地望著遠處。
蘇回天臉色極是難看,朝守在上官逸身後的懸劍閣侍衛一擺手,那兩名侍衛上前,抓住他的手鐐便欲強行將他拉起。卻聽嘭地一聲,沒看到上官逸是如何出手的,其中一名侍衛已飛了出去,重重撞在鐵籠子上,跌落地上後兩眼一翻便死了。
在眾人還沒來得驚呼時,卻聽一聲慘叫,另一名侍衛同樣飛了出去,而這名侍衛卻沒剛才那名那麼幸運了,因為他不是跌落在地上,而是從鐵籠上方的活動門直接跌落籠中。
“啊……”場中一些女眷紛紛將臉捂住,不敢向鐵籠望去。
我將臉別開,隻聽蘇回天氣得聲音都變了調:“晨煞,你好大的膽子!敬酒不吃吃罰酒,你……”
再回過頭去,那幾頭獒犬擠成一圈,低頭一陣稀裏嘩啦的撕扯後很快便分開了,籠中除了一些破碎的衣服和一灘血跡外,什麼也沒有留下。
整個狩獵場鴉雀無聲,場麵一時變得尷尬起來。上官逸若不願意,沒有人能將他關進籠子裏。要是單打獨鬥地動手,在場的人中,除了蘇回天和朔麒雲,沒有人是他的對手。可蘇回天怎麼說也是今天這個擂台的主持,親自出手的話,朝中權貴自會懷疑他懸劍閣中沒有高手,更何況上官逸的手仍被鎖著,就算贏了也贏得不光彩。而朔麒雲貴為太子,且今日是座上客,更不可能紆尊降貴的出手。
正在眾人觀望之際,一直默默端坐在華蓋之下的惠帝突然發話了,聲音洪亮威嚴,“宵小匹夫!竟敢在此撒野。來人,將此人亂箭穿心,再拖去喂這獒犬。”
話音一落,場外的禁衛軍們立時快步上前,拉開弓箭將上官逸團團圍在中心,無數支閃亮的箭羽對準了上官逸。
我的心猛然一陣急跳,望向朔麒風。朔麒風顯然也沒料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霍然起身急道:“父皇,請息怒!晨教主隻是一時意氣,請父皇再給兒臣一點時間,待兒臣好好勸勸他。”
惠帝冷冷地哼了一聲:“此人心性桀驁,如無韁野馬,就算你收為已用,隻怕日後也不能駕馭他,留他在身邊也是個禍害,還不如趁早殺了,以絕後患。”
朔麒風大急,又道:“父皇,請容兒臣再試試。”
朔麒風不待惠帝再說,便欲朝上官逸走去。這小子真是急昏了頭,就這樣冒失地過去,隻怕一下便被上官逸扔進鐵籠喂獒犬了。
我急忙拉住他,“我來試試。”
惠帝親臨,此地保護他的禁衛軍數以萬計,上官逸即使武功再高,可一人之力又如何能敵萬軍之勢?若他打擂台,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若不打,隻能將性命留在此地了。不顧場中眾人詫異的目光,我拿過食案上一壺酒,起身緩緩朝上官逸走去。
若大的空地,除了鐵籠中那隻幾獒犬在不停咆哮,靜謐無聲。上官逸空洞的目光,終於在我緩緩靠近時有了些變化,原本沒有焦點的眸子漸漸朝我望來。
當我一步步走近,在他麵前站定時,那原本略帶蒼白的臉龐有了一絲血色,兩眼緊緊盯著我,身體卻是一動不動。
我抽出藏在腰間的子夜,拉過他的手鐐,錚錚兩下斬斷,再將子夜塞到他手裏,“拿著。”
上官逸沒有任何動作,隻定定地望著我,眼裏帶著探究。我將手裏的酒壺塞到他另一隻手裏,用極小的聲音對他道:“把命保住,我會助你離開。”
上官逸微微顫抖了一下,似有點不敢相信他聽到的,瞳孔驟然放大,兩眼緊緊鎖著我,似要望穿我的身體,望進我的心裏。
默默對視了片刻,上官逸輕輕開口道:“我要你和我一起回潛龍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