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雲澗被困的飛鷹騎,如今隻剩了兩萬人,休整了一日之後,北淩羽下令大軍拔營趕回徽州,原南營駐軍仍駐守燕回關。
迎風招展的旌旗,閃亮的矛戈,悠長的號角聲,駿馬踏著整齊有序的步伐,大軍迎著晨曦,浩浩蕩蕩地離開了虛靈穀,踏上回徽州的歸途。
一身耀眼銀甲的北淩羽,勒住馬韁,回頭望了一眼這個困了他兩個月之久的山穀,朝我粲然一笑。
“怎麼,舍不得走嗎?”我已換上一身利落女裝便服,頭上唯一的裝飾,是他親手為我別上的白玉笛簪子。
北淩羽劍眉一挑,眸子裏閃著飛揚的神采,“有點。”隨即狡黠一笑,低聲道:“昨晚……閉生難忘。”
“討厭!”我揚起馬鞭,往他的馬背狠狠一抽,北淩羽哈哈一笑,策馬飛馳到隊伍前頭。
一旁的陸憫突然往右則山巒指去。“師妹,你看那邊。”
今日的虛靈穀難得沒有了繚繞的雲霧,一個黑衣飄飄的身影,正站在遠處的山顛孤峰之上,像一座石刻的雕像,傲然屹立。
雖然看不真切,但我知道那黑色蝙蝠麵具下的眸子,正隱藏著無盡的蕭殺恨意。我將馬勒停,與他遙遙相望。
“乖女兒,你看,老爹找到這血吻草了,你的病很快就會好了,等你的病好了,老爹帶你去逛晉陽燈市……”夏老爹策馬趕了上來,手中拿著一根鮮紅如血的三葉草。
我心中一暖,“老爹,靈兒說過多少遍了,我的病早已好了,以後不需要再為我四處尋藥了,你又忘了,這草就留給夏姑姑吧。”
夏老爹一拍腦袋,“喲,瞧我這記性。那……靈兒,咱們這是上哪去?”
我笑著道:“咱們回家啊。”
夏老爹一聽是回家,喜歡得拍起手掌來,卻也沒問家是在哪裏,或許對於他來說,能跟他的女兒在一起,哪裏都是他的家。
我再次望向那孤峰,那個黑色的身影已轉身離去,消失在晨光之中。
一路晝夜疾行,數日後,徽州已遙遙在望。斥候飛馬急報,宸邑已暗中再集五萬人馬趕赴雍州,欲和赤霞聯軍一起攻打徽州。
北淩珩一看完急報,罵道:“這群宸邑野狼,真是冥頑不靈!虛靈穀大敗還不死心,竟然又和赤霞狼狽為奸,看來宸邑是鐵了心和我們過不去了。”罵完之後,又不由臉帶憂色,“雖然宸邑軍戰力不濟,可畢竟也是五萬人馬,赤霞多了這一支隊伍,如虎添翼。四哥,我們怎麼辦?”
北淩羽劍眉微蹙,思忖片刻後,臉上已經一片篤定,“與其坐等,不如主動出擊。”
北淩珩一怔,“我們主動出戰雍州?”
北淩羽柔柔望了我一眼,這才道:“雍州當然要打,以前萱兒在朔麒雲手裏,我有所顧忌,現在萱兒已經回來了,雍州,我們一定奪回來。不過,我剛才所說,卻不是指雍州。”
我心中一跳,明白了他的意思,笑著道:“不錯,與其坐等赤霞、宸邑聯手,不如出其不意,直搗宸邑黃龍。宸邑久不經戰,這兩次發兵已是傾盡國力,隻要我軍一攻宸邑,不到他不撤軍回防。”
北淩珩恍然大悟,“對,宸邑如今後防空虛,根本經不起打,我們就攻他個措手不及,等他們大軍趕到時,隻怕我們已奪了他半壁江山了,到時上官盈可就追悔莫及了,叫他亂摻和,哈哈哈!”笑了幾聲,他又遲疑了一下,“可是四哥,雖說宸邑不堪一擊,可是如今我們主軍戰力都集中在徽州防著赤霞,誰去打宸邑?”
北淩羽淡然一笑,“人選已有,若由他去打宸邑,我大可放心全力應對赤霞,隻是……要請他出山的話,隻能我親自去請了。淩珩,事不宜遲,你先率軍回徽州,我和幫中兄弟轉道雍州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