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壹十章 求生(1 / 2)

那軟綿綿的,帶著一絲調侃的話,讓我驀地全身僵直。

朔麒雲似是很滿意他所見到的,輕笑了一聲,冰冷的手指緩緩在我下顎滑動,從顎尖一直滑到喉嚨,再到鎖骨,“有何感受?眼睛看不見了,很難受是嗎?這僅僅是個開始,再過幾日,蠱蟲便會鑽進你的耳朵裏和喉嚨裏,到了那個時候,你不過是個又瞎又啞又聾的廢人……”

他的手指又緩緩下滑,在我胸口停下,繼續道:“這個時候,蠱蟲也開始餓了,它們最喜歡吃人的內髒,它們會從你的心髒開始,一點一點的,每天隻吃一點點,好讓你不會那麼快死掉,然後再到你的胃、你的肝、你的胰、你的膽、你的脾……蠱蟲越來越多,越吃越快,到了最後,你的五髒六腑俱空,成為一具行屍走肉。”

每說一處,他的手指便在我身上對應之處落下,我麵無表情地“望”著前方,身體卻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朔麒雲在我耳邊輕笑出聲,“怎麼?怕了嗎?”

我點頭,“當然怕,貪生怕死乃人之本性,若是不怕,我回來做什麼?解藥呢?給我。”

朔麒雲哈哈大笑,“好,夠坦白。可我的解藥不能白得,你若是乖巧一點,將我愉悅得舒心了,我會考慮一下的。”

我笑眯眯地道:“殿下還真是有閑心,半壁江山都保不住了,你還有心情特意趕回祈丹,看一個小女子如何被蠱毒折磨。”

朔麒雲不屑地冷笑了一聲,“半壁江山……那又如何?再過四個月,這整個天下都在我一握之中,我又何必緊張這區區半壁江山?”

好大的口氣,看來他對那股力量是誌在必得。

“原來如此,別說我不提醒你,我可是個貪生怕死之人,更怕各種折磨,萬一哪一日受不了那噬心之痛,往自己脖子上一抹,殿下你的春秋大業之夢可功虧一簣了。”

朔麒雲又是一陣哈哈大笑,“你倒是提醒我了,看來我要請蘇掌門親自前來,將你的手筋腳筋挑斷才行。”

見我閉嘴不語,他俯過身來,用指尖挑起我的下巴,緩緩道:“惜月,你想想,到時候你眼不能見、耳不能聽、口不能言、四肢不能動,還要忍受著蠱蟲的噬心之痛,連自盡的能力都沒有,嘖嘖……多可憐。”

我揮手打掉他的手,冷聲道:“這世上根本沒有什麼惜月,我的名字叫寧萱。”

下顎猛地一痛,朔麒雲的手已狠狠鉗住我下顎,像被冰冷堅硬的鋼條鉗住,他的聲音冷得像是雪山上刮過的風,“看來你還沒學會怎麼愉悅我,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告訴我,你是惜月……還是寧萱?”

我咬緊牙關一聲不吭,那幾根冰冷的手指漸漸收緊,鉗得我的臉頰生生的痛,就在我以為他打算將我的下顎捏碎時,他忽然鬆了手,冷笑道:“寧萱是嗎?忘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那個你一心一意愛著的人,已經宣告天下,三個月之後將會迎娶宸邑公主,立她為後……”

轟的一聲,我的腦袋空白一片,他後來說了什麼我已經聽不進去,腦中隻有剛才那一句話,三個月後迎娶宸邑公主,立她為後……北淩羽要和宸邑公主大婚?

“怎麼?心裏不舒服嗎?你身為墨淵人,國君大婚,你該替他感到高興才對。哈哈哈……”朔麒雲一邊說,一邊揚長而去。

我用力咬著唇,直到兩唇滲出血來,心一點一點地往下沉,墜向無底的深淵。為什麼?為什麼北淩羽要迎娶宸邑公主?燎河邊的堤岸上,他曾說過,會給我一場天下矚目的大婚,他曾說過,不移不易,不離不棄……他那堅定的眼神,仍深深烙在我心裏,支撐著我在這冷森森的霽月宮中度過一個又一個孤寂的夜晚,那雙如星辰一般明亮的眸子,是我能看到的唯一一點亮光,是無盡黑暗中的一點螢火。可是,為什麼這看似永恒的光明,突然像被冷水澆滅的炭火那樣,消失得這麼迅捷、這麼徹底?

之後幾日,朔麒雲沒有再來,卻命人送來一具古琴。

“惜月姑娘,這琴是你以前一直彈的,殿下說了,希望你好好練練那首曲子,他過幾日便來看你。”

雲竹一邊用她那甜美的聲音說著,一邊扶著我的手放到那具琴上。我的手雖然放到了琴上,卻並無動作,雲竹又道:“惜月姑娘,你也知道咱們殿下的性子,你何苦與他作對,惹他不快?”

我依舊沉默不語,雲竹輕歎一聲,起身退了出去。片刻之後,細碎的腳步聲響起,小白熱乎乎的身體已湊了上來,在我身上蹭了幾下,乖巧地趴在我腳邊。

阿虎的聲音隨即響起,“惜月姑娘,有些事情,如果暫時沒有能力改變,何不順勢而為?別忘了你是為了什麼回到這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