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每一寸肌膚,仿佛第一縷春風拂過雪原之際,杉樹巔那一粒瑩白晶瑩的雪,而嫣紅的蓓蕾妖豔地綻於其上——雪杉枝頭的一脈緋紅。唇瓣綻動,那融化於她清冷麵容上的層層姿豔斑駁。然而層層斑斕下的眼波卻是那樣的嫵媚明澈,仿佛一片不染片翳的……雲。
一種從未有過的愛欲在他四肢百骸間靜靜地遊走。此刻鋪天漫地,映入他眼中的,皆是那一抹緋紅,恣肆地綻放與燃燒,吟唱著世間最銷魂的音韻。
紅羅昏帳中暗香浮動,緋紅的衣衫在鸞鳳錦被中如花般盛放,承托著兩具玉石般雪白的胴體……女子輕輕舒開雙臂,將他緊緊擁入懷裏,蜷曲的長發宛若海藻般纏繞著他。她光潔的身體在他身下猶如一隻離群的小羊羔般不斷戰栗著,仿佛即便在這樣的欲火煎熬中,她依然感覺到冷。
金發的王者將她的耳垂含在唇間,輕輕吻吮著,唇舌間帶著某種躁動與憐惜。
當他緩緩進入的時候,他聽見身下女子的喘息聲漸漸急促。明昧的燭光下,她雙頰緋紅,淒幻嬌媚到了極致——仿佛塗染了胭脂、又像是服用過砒霜……
那一刻,卡索爾覺得自己的身體仿佛在雲海中搖蕩著,周圍是大片白茫茫的煙霧,輕柔地承托著他,仿佛永遠落不到實處……
他攀著少女蜷曲而柔滑的長發,身體一波一波地衝襲著那片溫柔的海,隻想在這片深不見底的雲海中永遠沉淪、沉淪……直至萬劫不複……
紅燭即將燃盡,更漏聲與燭淚墜落的滴答聲在寂靜的房間裏單調地交錯回響著,發出空洞的回音。
金發少年終於疲憊地癱軟在女子懷間。女子伸出手臂,讓他的肩胛緊緊燙貼在自己柔軟的胸脯上——這個動作仿佛滲透著母性的關懷,又仿佛僅僅是為了從他身上汲取更多溫暖……
不知什麼時候,她的發與他的發絞纏在了一起,宛如一匹黑綢間紛披層疊地鈐滿了金黃色的麥浪,融合得恍若一體,竟是再也分不出彼此。
然而那個時候,他突然聽見身下女子輕輕歎了口氣,在他耳畔喃喃喚出一個名字——
文斌。
這個清雋的名字在他的記憶中漸漸變得熟悉,宛若一道揮抹不去的烙印般銘刻在了他的心裏。
然而他終究未說什麼,隻是更緊地抱住了這個與他同命相連的女子。
翌晨,當第一束曦光穿透彩色玻璃、投照入室內時,卡索爾已係好衣帶,離開了床榻。
他俯下身,在仿佛尚自沉睡的女子額心輕輕印下一吻,低聲:“晚安,睡美人。”
然而,隨著他話音落,身下女子突然口唇翕動,輕聲道:“你留我在身邊,究竟想讓我為你做什麼——我的王?”
卡索爾微微一怔,但見那個女子已緩緩睜開雙眼,望著他的目光清冽明亮:“殿下,我想以您性格,應該不會留一個對於您而言,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女人在身旁吧?——不管為了任何理由,是嗎?”
卡索爾眼神微微一變,“那麼,你希望為我做什麼呢?”
“我希望能對您有用,殿下。”回答他的,是一句輕而堅決的話語。
卡索爾冷銳的雙眸微微合起,繼而緩緩睜開,英俊的臉龐上終於逐漸散開了一痕笑紋。他略略俯下身,親吻她纖細的手腕:“既然你如此急迫……那麼,等我處理完今日的政務後,你來馬場找我——由我親自教你騎射……”他輕輕撫摸著她右手掌心裏的繭子,微笑道,“倘若我沒有猜錯的話——箭,應該是最適合你的武器,是嗎?”
冷汐昀微笑著頷首,旋即挑眉道:“為了任務?”
“是的,為了任務。”卡索爾眸光微動,“我有幸知道,那****打傷我的那種奇異兵器,叫什麼名字嗎?”
冷汐昀登時會意道:“莫非,殿下希望將它仿製出來?”
“是。如果我彝國也能夠擁有那樣的武器——”卡索爾雙眸微微眯起,一藍一黑的眼瞳深處,仿佛有暗夜的火在幽幽燃燒,“那麼,我彝國必將獲得足以傾覆整個天下的力量!”
冷汐昀心神微震,仿佛為他話音裏的那種霸氣與威嚴所震懾。然而,她緘默良久後,終於隻是搖頭歎息道:“不可能的……這個時代的科技與技術還遠遠不夠,絕無法製造出七千年後的阿諾德”雙鷹“型手槍。”
卡索爾聽言,臉色倏地降卻了溫度:“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隻要你告訴我它的製作方法,我便可以派人將它研製出來——”
“殿下,請您莫要逼我。”冷汐昀無奈地歎了口氣,合上雙眸道,“曆史,絕非人力所能篡改。況且,我隻是那種武器的使用者,並不清楚它的詳細製作流程。”
她一言落,卡索爾瞬時沉默了下去,臉上神色陰晴變幻,不知究竟在想著什麼。良久,他忽地俯低身,凝視著少女的眼瞳,目光幽幽閃動:“汐昀,你是來自距此時代七千年後的人,是嗎?”
仿佛依稀猜測到他問出這句話的意圖,冷汐昀的身子微微一顫。
果然,就聽他堅定、而誠懇地一字字問道:“那麼,汐昀,你可否告訴我——十年之後,主宰這個天下之人,究竟是誰?”
時空似乎在一瞬間凍結住,唯有他這句淩厲而充滿霸氣的話語,在靜滯的時空裏久久回蕩——在仿佛一刹那、又仿若一萬年的時光裏,擴散出一圈圈空洞冗長的回音。
咫尺外的那個男子的眸光犀利而冷酷。這個素來剛毅堅強的女戰士此刻緊咬住自己的下唇,竟是久久再無法回應他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