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曄長相普通,個頭中等,長得雖不出眾,卻透著一股精明強幹,出於職業習慣,平日裏臉上總掛著淡淡的微笑,給人一種親切平和的文雅感覺。
身邊的女孩麵容姣好,身形窈窕,正是歐陽騫的獨生女兒歐陽依。
一套簡潔大方的休閑服恰到好處地襯托出婀娜的身姿,隨意紮在腦後的馬尾襯上白皙秀麗的臉蛋,活潑又不失清純,更平添一股幹淨利落的英氣,平靜如水的臉上多了點倦意和疲態,卻更惹人憐,兩隻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暗暗打量彭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好奇與戒備。
快要下雨了,兩人未作停留。
當車子駛上高速公路後,車窗外已是狂風怒號,夾雜著電閃雷鳴,傾盆大雨如約而至。
路上空蕩蕩的,車子呼嘯著刺穿雨幕,一路上風馳電掣。
等到望見雨夜中的那幢別墅時,車外風雨正緊,別墅裏沒有一絲亮光,黑沉沉的。
車子拐進庭院,彭曄摁下遙控器,車庫卷簾門悄無聲息地打開。
車停好後,卷簾門又悄聲關上。
彭曄把行李搬下車,剛想按側門的門鈴,門卻啟開一道縫隙,並沒有鎖。
“這是留著門,還是粗心大意忘了鎖?”彭曄暗暗想道。
門後直通客廳,靜悄悄的。
沒有燈光,門窗緊閉,空氣渾濁,有些難聞。
燈光亮起,屋內裝飾的古風十足,地上鋪著精致的地毯,擺著一套上等雕花紅木家具,窗欞、屏風樣式古雅,隔斷的博古架上擺滿各種古玩,牆上懸有幾幅字畫。
邊上一道樓梯通往二樓,樓上黑乎乎的,一片死寂。
走進屋內,歐陽依神情複雜,眼睛裏升騰起一股迷蒙的薄霧。
離家數年,基本沒什麼變化,一切都那麼熟悉,卻又那麼陌生。
彭曄揉揉鼻子,剛把門關上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渾濁的空氣中似乎夾雜著一股怪異的味道,淡淡的,卻又無從捉摸。
屋子裏一片靜謐。
彭曄東張西望,拖著行李走進客廳,衝樓上喊道:“騫叔!我們回來了!”
樓上仍無聲息。
“騫叔先前說有事,不知道是出去了沒回來?還是睡著了?”彭曄微微笑道:“要不要我上去看看?”
歐陽依咬咬嘴唇,澀聲說道:“我去吧……”
彭曄經常進出歐陽家,也不拘束,雖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卻沒多想,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仰頭靠著柔軟的靠墊,眼睛微閉,輕輕地按著太陽穴,連著兩個晚上沒合眼,疲憊的很。
不是他不肯睡,而是沒法睡。
隻要一合眼就會夢到以各種不可思議的形式出現的鬼臉,怪異之極,常常是滿頭冷汗地被驚醒,弄得他整晚都不敢合眼。
歐陽依走上樓,看著死寂的屋子,陡然生起一股莫名的焦躁與不安,心頭僅有的那點期盼和欣喜早已變成不可名狀的緊張與膽怯……
推開父親的臥室門,即便沒有開燈,借著樓下的光亮,也能一眼看出屋內沒人。
“真的沒回來?還是……又在書房熬夜……”歐陽依突然又有些惱怒。
“爸……”推開書房門,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咽了下去,屋內黑黢黢的,沒有開燈。
一股穢濁的空氣撲麵而來!
歐陽依眼皮一跳,慌忙摁亮電燈。
房中呈品字形擺著三張小沙發,斜對著門口的沙發前一個人歪斜著蜷縮在地毯上,一動不動。
熟悉的身形和穿著讓歐陽依一眼就認出那正是自己的父親。
“爸!”歐陽依嘶喊一聲,撲了過去。
樓上那聲突兀而起的淒厲喊叫驚得彭曄一顫,迷糊的大腦一下清醒過來,匆忙衝上樓去,剛進書房就見歐陽依背對著抱著個人跪坐在地。
想都沒想就衝過去,到了跟前卻是駭得毛骨悚然,雙腿發軟,跌倒在地,彭曄驚恐地喊道:“鬼……鬼臉……”
地毯上,歐陽騫怒目圓睜,死死地瞪著雙眼,灰白的眼珠子直往外凸起,幾乎要迸出眼眶,嘴巴微張,僵硬地咧開著,露出兩排牙齒,似笑非笑,死灰的臉上肌肉扭曲著,表情極為詭異,雙手死死揪著胸前衣襟,指關節發白……
“叫救護車!”跌倒後的疼痛讓彭曄瞬間清醒,爬過去扶住歐陽騫,強忍著內心的恐懼,手忙腳亂地檢查施救,“莫慌,莫慌,沒事的……”
“嘩啦”一聲,一道霹靂淩空而下,慘白的光亮自窗外一閃而過。
歐陽依終於抑製不住,嚎啕大哭,顫栗著身子掏出手機,慌亂地撥著號碼。
窗外風愈急!雨愈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