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底還鋪了一層厚厚的灰白色粉末，人下去後騰起一陣粉塵，直嗆得連連咳嗽。
雖說避開那具屍體，但腳下的橫七豎八雜亂的屍骨被踩成粉末狀，有幾隻黑色的甲殼蟲鬼鬼祟祟地在骨骸間穿梭，被彭曄一腳一隻踏成肉泥。
“我……”抬眼一打量，彭曄感覺自己的眼睛有點不夠用了，張著嘴呆滯地望著洞內，根本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眼前的震撼場景。
“下麵什麼情況？”見他一動不動，李端陽探頭問道。
“我……這是下到地獄了……”彭曄回過神來，買起關子，“你們自己下來看吧！”
兩人七手八腳地把背包都吊下去，隨即也相繼滑入洞內。
果然，一下去後，兩人就怔怔地望著眼前的場景，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這是……”歐陽依有點語無倫次。
李端陽長長地舒了口氣，感慨道：“這……根本就是個萬人坑啊！哪是什麼墓穴！”
底部這個溶洞比上麵那個大出十倍不止，三人正好處在溶洞正中央，腳下是一方八邊形的平台，高出地麵兩米有餘，和上頭的祭壇差不多大，環繞平台的八個角落各立著一根粗大石柱，直接連接到頂部岩層。
每根石柱上都刻滿了回環往複極為複雜的紋路，祭壇上那些流淌在凹槽裏的血漿和水最終都穿過岩層，又彙聚到底部這八根石柱上，順著上麵的紋路緩緩流暢而下，最後流進地上的粉塵堆裏。
平台外圍，八條邊對應八方，向下各修有一道台階。
離台階不遠，就是密密麻麻堆積如山的屍骸，放眼望去，厚厚的灰白色粉塵堆上整齊地堆放著一層又一層的屍骨，占住了溶洞內大部分空間，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邊。
裏麵的骨骸早已發灰發黑，有些已經碎成粉末，夾雜在地上的白灰裏。
這得多少人啊！
而三人所處的平台上，也好不到哪去，堆積著一層層的屍骨，隻是相比下方的屍骨堆要顯得更加淩亂不堪，且中間不僅有人的屍骨，還有大量動物的屍骸。
“這都是什麼鬼地方……”歐陽依生怕踩著地上的骨骸，卻又無處落腳，踉踉蹌蹌地跳著腳，反倒踩碎了更多的骨骸。
平台最外圍屍骨相對少一些，三人背起背包，踮著腳尖踏著骨骸走到邊上的白灰上。
彭曄看著麵前橫七豎八的骨骸，說道：“平台上這些骨骸中間高四周低，呈堆積狀，明顯是從祭壇上扔下來的。”
骨骸堆裏還夾雜著一些未完全腐爛的衣物、毛發等東西，交纏在骨骸上，骨骸橫七豎八的堆積著，散亂無章，連一具完整的都沒有，全部散成一片，有些白骨都不知道在這裏躺了多少年，成了暗灰色的骨頭渣子，這些骨頭渣子還不少，厚厚地鋪墊在最下麵。
按照骸骨統計的方法，頭骨和盆骨是判斷人數最重要的依據，因為其他骨骼太零碎，有所缺失不稀奇，眼下的骨骸層層堆疊，數都數不過來，根本不知道有多少骨骸堆在這裏。
腳下“咯吱”聲不斷，腳踩在白骨上麵發出的聲音讓人渾身發毛，還時不時地加上骨骼碎裂聲音，置身其間，恍如人間地獄。
李端陽倒吸一口冷氣，指著石柱上麵的紋飾，說道：“是符文，這些石柱上刻著的和祭壇上麵不一樣，這些都是符文，像是超度亡魂用的，有點複雜，太古老了。”
歐陽依臉色慘白，看著腳下被踩碎的骨骸問道：“亡魂？是超度周圍這些骨骸的？這都是什麼人？是不是漢武帝殺的那些人？”
彭曄用腳在灰堆裏扒拉幾下，這麼多的屍骨，卻沒有發現任何能表明身份的東西，遺留下來的物品多朽爛的無法辨認，這讓人很鬱悶。
腳下灰堆裏出現幾粒亮晶晶的黑色晶體，彭曄心念一動，伸手在地上捏了一把白灰，手指頭一搓，立時觸電一般，連忙甩手扔掉，那神情竟是無比沮喪，哭喪著臉說道：“是骨灰，地上這層全是骨灰！”
“不可能吧？這麼厚一層要都是骨灰，得燒多少屍體才能湊出來……”歐陽依取下背包上僅剩的那根登山杖，在地上扒拉著，果然看到有很多小塊的碎骨渣子，都是經過高溫燒灼後遺留的鈣化物，中間還摻雜著一些細微的紅黑色顆粒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