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點頭,向巴氏兄弟說道:“諸位賢弟,且莫動手,這四個人本不該饒他,但你我來時,他們就在此相陪,寸步未離,此皆他主人同姓賀的所為,實不幹他們之事。”巴氏兄弟遂向四人道:“今日本要連你主人巢穴皆毀了,但我們有事在心,暫且饒你們一死!”四人叩謝不已。花奶奶向花老說:“早些一同回寓。倘或被任、駱二位知之,日後之事難以商議。”花老聽見說得甚是有理,遂帶一眾人照原路回來了。
再言王能等見花老人等去後,進來裏邊看了一看,客廳之上,真不是個客廳了,就如人家堆汙穢之物的所在。走至屏風之後,見門緊閉,用手連敲幾下,裏麵無人答應。
王能會意,知大爺們還當是那花氏母女們來打,故不敢答應。遂叫道:“那玩把戲的眾人盡皆去了,我等乃王能等四人,特請大爺出廳。”裏邊聽得是家人的聲音,賀世賴同王倫才放心開門,走將出來。至客廳上,抬頭一看,廳上擺設之物盡皆打壞。又聽得一人在那月台跟前呻喚,王倫命王能看來,乃家人王龍也。問其所以,是被花碧蓮一腳蹬在腳下,將他腳骨蹬折了兩根,不能動彈,故癱在地下呻喚。王倫叫人將他抬了,送到他的臥房,少不得延醫調治。遂向賀世賴道:“幸而你我走得快,不然總要吃他的虧。
不料這兩個婦女這般利害,今日之氣,如何得出?”賀世賴道:“沒有別說,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清晨,合府人眾,不拘教習、家人,俱皆齊集到西門外馬家店內,將這夥男女打他一個筋斷骨折,然後拿個帖子送縣裏,重重處治,枷號起來,方見大爺的手段。”
那王倫遂依了賀世賴的話,一一分付家人並教習等。眾人得令,各人安排各人的器械,無非是槐杖鐵尺等類。各人安歇,明早往西門外廝打。這且按下不表。
再表任正千、駱宏勳送花老去後,回至廳上。任正千道:“今蒙花老先生前來相拜,又承送數包禮物,於心甚不過意。”駱宏勳道:“沒有別說,明早少不得要去回拜他,我們大大備下兩份禮儀送他罷了。”任正千應諾,各備程儀一封。一宿晚景已過,不必細述。
且說次日清晨,二人起身梳洗已畢,吃了些早湯點心,備了三匹駿馬,帶著餘謙望西門大路而來。將至西門,隻見西門大街上有百十餘人,雄赳赳各持器械,也望西門而來。任正千問道:“是些什麼人?”餘謙下得馬來,將韁繩交付任正千代拉,向前來一看,有王能在內。餘謙拱手,王能連忙上前笑應,道:“餘大叔那裏來?”餘謙道:“拜問一聲:府上與那家鬥氣?合府兵馬全至。”王能道:“餘大叔有所不知,就是前日桃花塢賣賽的那一夥人。昨日我家大爺喚到家內玩耍,就那兩個堂客不識抬舉,反誣我家大爺調戲他,將我們客廳上擺設的物件盡皆打碎,又把我們王龍的腳骨都蹬折了,現在請人調治。家爺氣極,叫我們兄弟等同眾位教習,往他寓所廝打。餘謙哥,一向忝在相好,倘蒙不棄,同弟等走走,與弟助助威。”餘謙道:“家爺俱在城門下,因見眾位不知何故,特遣弟前來問問,還要回家爺話去。”將手一拱,抽身而去,將王能之言一一稟上。駱宏勳道:“花老乃異鄉之人,王倫有意欺他。你若不調戲人家女子,那花老也不肯生事打你家人,壞你的家夥。我們不知便罷,既然遇見,若不解圍,倘花老後來知道,說我們知而不解,道是我們不成朋友。”不知二人如何解法,可解得開否?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