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鬆林內仙長指迷(1 / 2)

第四回 鬆林內仙長指迷

話說石敢當辭別了米斌儀,領著多人,一路雄糾糾,狐假虎威,打奔前來。早到孫家門口,說道:“諸位,此處便是孫家,你們進去時,須要猛勇爭先,把孫佩搶到府中,自有重賞。”此時孫家大門開著,他卻不曾提防米家打來。石敢當就進大門,又吩咐道:“恐孫佩溜出大門,諸位進來時,必須把大門關了為妙。”眾人依言,果然把大門關了。

且說郝鸞、鮑剛、孫佩三人,飲酒已畢,各自安歇一宵。到了天明,梳洗已畢,忽見一個家人,慌慌忙忙跑到麵前叫道:“大爺不好了,禍事到來,今有米府帶領多人打將來了。”郝鸞道:“那個米府打來?”家人回道:“就是昨日在爭春園搶鳳小姐的米斌儀家打來。”話言未了,石敢當早已到了階前,大叫:“孫佩,你這狗頭躲在那裏?”孫佩聞言,嚇得魂不附體。那鮑剛因昨晚多用了幾杯,宿酒還未醒呢,聽得家人說米家打來,那裏容得?便站起身來,按不住心頭火起,也不開言,走向前來,一把將石敢當抓住,平空舉起,大喝道:“你這狗頭,可認得我太歲爺爺麼?”原來這石敢當不在意他二人還在此,也不提防,被鮑剛舉起那時,方才知道他在爭春園打架的黑漢子。便哀求道:“小的們不知爺在此,多有得罪,求爺放了小的,以後再不敢來打孫家了。”鮑剛道:“你這狗頭叫做石敢當麼?”石敢當道:“隻都是別人叫我的。

”鮑剛道:“每每看見巷口立著一塊石頭,上刻‘太山石敢當’,你叫做石敢當,畢竟你這顆頭是個堅固的,俺把你這顆頭在石上撞下,看是如何?”鮑剛見廳上有個石墩,便把石敢當的頭朝下腳朝上,盡力往石墩上一撞,可憐人頭怎比得石頭,此時那石敢當腦漿花紅一齊流出,一命嗚呼,死於地下。鮑剛道:“原來你這狗頭碰不過石頭。”那些打手眾人見石敢當死在地下,齊聲叫道:“不好了,打死人了。”一齊喊聲不絕,往上一擁,要捉鮑剛,鮑剛那裏容得?內中一個家人,名喚米興,有些笨力,便認定鮑剛打來。鮑剛閃過一旁,飛起右腿,一腿兜襠踢來,米興閃不及,早被鮑剛踢倒在地,氣已絕了。

眾人又道:“又打死一個了,還不拿他到官,等待何時?”有二十多人上前捉拿孫佩。郝鸞見鮑剛打死二人,被眾人圍住,正欲上前幫助,又見眾人打將上來,恐孫佩被捉,隻得把孫佩攔在背後,雙拳擋住眾人。郝鸞雖然拳棒精通,那裏擋得住多人?況且那班人都是會些手腳,顧前不顧後,早離開幾步。內中有一個家人眼快,便走上前來,拿捉孫佩。孫佩家人來救,又被別人擋住,那米家家人一把抓住孫佩,夾在身邊,往後門走去。郝鸞不見了孫佩,諒不能脫身,便幫著鮑剛,打得那一班家人,打來打去,哀聲不止,欲要往外跑,大門先又關了,眾人道:“總壞在石玉嘴裏,隻管叫我們關起門來。”眾人要命,一齊將門撮開,跑的跑了,跌的跌了。鮑剛趕上前來,踢死了幾個,餘者散去。郝鸞、鮑剛回頭不見孫佩,隻見屍橫滿地,四下裏找尋孫佩不表。

卻說米府眾人將孫佩夾到府中,喊道:“不好了,打死了多少人了。”米公子見把孫佩搶來進府,又聽得眾人喊叫“打死人了。”便問道:“打死那一個?”眾人道:“豈知孫佩將昨日那兩個凶徒留在家裏,石相公不曾提防,被那黑漢子雙手舉起來,頭朝下腳朝天,往石墩上一撞,碰死了。小的見了,正要打他,有米興爭先,又被他一腳踢死,還不知打傷了許多人,小的見勢頭不好,先將孫佩搶來,不知打得怎樣。”話言未了,隻見這班被打之人,一一跑回府來,說道:“罷了,罷了,打死了。”米公子一看,隻見眾人都帶傷回來,也有的打斷肩肋,也有打破了頭臉,也有打斷鼻梁骨,一個個呼疼叫痛,血流滿地。米公子見了,大驚道:“怎麼就打得這班難看?”此時鮑成仁聞聽得石敢當已被打死,心內暗想道:我老鮑可以算得一個相士,我見石敢當麵黑而滯,必死無疑,虧我不曾去,若去了,難免此劫。想罷,便起身走出房來。

米公子見成仁出來,便道:“老鮑,石敢當被人打死,這便如何是好?”鮑成仁看見眾人倒少了一大半,便問道:“石玉帶了多少人去的?”米旺道:“連我與石相公,共五十八個。”那鮑成仁一一點數,隻得二十二人回來,共打死了三十六名。那米公子道:“這孫佩家藏凶徒,就打死我大爺家多少人,且將小畜生吊打他一番,出我之氣。”那眾人正欲動手,鮑成仁說道:“不可亂動,如今孫佩若是不曾打傷人命,吊打他一番卻不為過,況且孫佩隱藏凶徒在家,打死三十多人,理應送官,當堂治罪償命,若是私下裏打他,身帶傷痕,至到官之時,他就有話說。”米公子道:“老鮑說得有理。”即寫了名帖,著家丁送與祥符縣去。去不多時就來了四名公差,便把孫佩帶往縣前去了。米公子賞了差役東禮,四名差役隨即押了孫佩,往縣前去了。又有石敢當的妻子,聽得丈夫被人打死,就寫了一紙狀子,亦到縣前投遞。那三十五家的苦主俱到縣前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