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傳來馬甲長和八姑的話語:“官家就是有眼力,修這麼個壩用不著幾年就能換回本錢。”“那是,讀書人就是有腦筋,我在這溪邊擔水吃,這麼多年就是冇想過修個水壩,打穀、舂米、榨油嘞。”“你怕是,就你這豬腦殼,就知道順手偷腥吃,別麼子本事怕也是冇得。”馬甲長對著八姑做了個鬼臉,一巴掌打在她肥大的屁股上:“今天我送你回屋裏,熬臘八粥喝去要得不?”“想好事,姑奶奶留著那一升糯米自己熬粥還能多喝一口嘞。”說笑著兩人進了堂屋,大官人開了酒壇,滿屋酒香。馬甲長聞到了酒味兒,咽了幾下口水:“這怕是把官家屋裏的老酒壇搬出來了,八姑可真有臉麵,我等也沾光飽飽口福嘍。”
酒喝到了酣處,八姑撤出了話題,笑著問老夫人道:“想抱重孫子了吧?”“哪有不想的嘍?我都這把年紀了,有一日冇一日,說不準哪個早上一口氣上不來就去陪老員外咯。”“兩個崽都定親這麼久了,何不趕個日子就給他們把喜事辦了,我屋裏那侄女也……”八姑沒把話說完,張氏便笑道:“是親家屋裏有些急了吧?”“是呀,女大了嘛,女家愛臉麵又不好催婚。”“這有麼子,就按你說的辦,勞煩八姑奶奶過個話,年前趕好日子就辦喜事。”大官人看了一眼老夫人,張氏又看了一眼大官人,老夫人一拍大腿笑道:“我正想說,那就快點知會謝九爺,今天怎麼冇見九爺來?”“搭了份禮來了,回話說一向來九爺身子骨欠安。”“那不正好嘛?嫁了侄女衝衝晦氣。”“官家早些趕好日子差人遞過去。”老夫人掐著手指道:“這年前,真還有幾個好日子,過了臘八二十一是個吉日,我定下了,成了親好過團圓年。”八姑笑道:“這才是當家的老太君,屋裏屋外都鎮得住台,我到那日親自送仙桃妹子嫁過來,喝喜酒嘍。”大官人見老夫人已經定下了日子,做崽的也說不出個子醜寅卯,端起酒碗一飲而盡,把碗重重地往桌上一推道:“早也是辦,晚也是辦,隻不過是定下二十一怕是急了些,妹子屋裏忙得贏嗎?”
“親家是操閑心,妹子屋裏早就有數了,定下親就早早地備下了嫁妝,誰屋裏都怕男方屋裏喊成親就成親,我早就曉得仙桃屋裏冇結婚前,就定下了嫁妝,你卯時喊成親別個屋裏都拿得出手。”“你屋裏是大戶人家,有些妹子屋裏可是要等漢子屋裏放下定錢才有被子打發嘞。”一屋人東拉西扯地聊著,雪花不知何時飄飄灑灑地已鋪天蓋地,老臘樹早已銀裝素裹,早早地披上了潔白的婚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