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打南來雁,從他向北飛。
打時雙打取,莫遣兩分離。
卻說席公將靚娘抱至房中,放翻床上,以身壓定,偷手解衣。靚娘氣喘籲籲,動身不得,才穴之中,已為席公淫具所觸,心知不能挽回,抽出兩手,摟定席公,以示珍惜之意。席公喜出望外,著意抽提。有詩為證:名花開及時,一任情郎采。
同心好護持,莫被狂風擺。
象床之上,交鋒良久。剛在畢事,隻聽得私衙之中,人言嘈雜,哭聲悠揚,又擂鼓般打那所鎖總門。席公與靚娘又疑陸氏打來,急在隔房叫起春燕,往外探聽。去不多時,急入叫道:“老爺不好了,奶奶自縊身死哩。”席公聞言,渾身打顫,令春燕相陪靚娘,自己披衣出外。開了總門,但見眾婦女一齊對著哭道:“奶奶吊死在樓,老爺須作速傳醫救治。”席公跑上樓中看時,見陸氏已解下在床,丫鬟守定哭泣。席公向身間一摸,如冰之冷,又如鐵之硬,叫齊在衙男婦大小道:“奶奶今日為些小事與我合氣,不意短見尋死,已是沒救的了。你們不可在外胡講一字,不遵約束,必重處至死!”眾人齊聲答應。
席公命兩個丫頭守屍,家人傳梆,著守宿人喚進禪僧二人,念倒頭經卷,陰陽生一名,批看喪幡。天明取料合造棺木,又到布行取各色布疋,喚了裁衣,製造入殮衣衾。諸事俱齊,大殮已畢,三日開喪,假稱暴疾而亡。大小官員,紳衿耆老,俱來吊奠。一七之期,將柩出在廓外大悲庵裏。
席公白日料理喪務,夜間即至靚娘處同宿,雲雨情濃,死生願足。春燕無刻不催促席公,收作偏房。席公不忘前言,也要暫立一人代主中潰畢殯之日,卻好是個吉期。晚間尋出陸氏衣裙首飾,與春燕穿插好了,參拜祖宗天地,收為側室。衙中之人,改稱二奶奶,一應權柄,俱入春燕之手。與靚娘結為姐妹,誓死不忘。席公兩處輪番陪宿,春燕因要得主翁歡心,百事將順。常常三人同睡一床,二女一男,互相淫戲。
梅萼終日隻是哭泣,思念主人,不知何日回衙。席公每與春燕暗議,惟恐振儒返棹,既必隔絕歡心,複恐看破私交,須要預為之地。春燕道:“你以森嚴憲紀,且掌兵權。豈難斃一孱弱書生,何必終朝憂戚?”席公道:“除是此計,才得永諧魚水。”
也是振儒命之不齊,並眾人惡貫盈滿。席公無事升堂,緝捕人員獲到謀逆人犯,共一十二名,俱投在陳友諒名下,各授偽職。並獲已填官銜名姓龍劄一十二張,未填龍劄五張,旗印統炮等件。席公逐名究問,一一承招。細將偽劄研看,忽猛省道:“吾計成矣。”叫把一幹人犯監候,一應違禁器物貯庫解京,止將偽劄收入私衙,擊鼓退堂。到書房中把空頭劄付上,竟將振儒名姓填好,又填個監軍禦史官銜。叫該房做成案卷,提筆批於卷尾道:據捕員殷榮等,獲到逆黨一十二名,並違禁紮印各物。依律論之,叛形既具,禁物現存,且經庭讞供明,罪有不赦。所當即時處決,無容再議者。但黨羽實繁有徒,不急鋤之,必致滋蔓,且其中不無首從。仰泉州府從公虛心詳掬,毋縱真盜,毋擾平民。尚有在逃偽紮監軍官陶臣,係賊渠魁,法難輕縱,致釀後釁。該府速緝正法,一並研究,分別定罪,速取招詳繳。
劄付案卷,一並貯入官封,仍仰捕人連各犯押去。又自寫摧提犒勞標兵錢糧批文一張,將腐乾刻成假關防,故比真的略寬大些。內外用好,再寫書一封,令人迎上省去,送與振儒。差人在途間相遇,交與書劄批文。振儒拆書,上寫道:違教旬餘,殊殷想慕。不識省中事已就緒否?日來敝署荒落,致茂草盈庭,飛塵積案。但四郊多壘,即欲提一旅以靖萑苻。第泉郡守犒兵之需,累季未解,煩駕迂道一往,立促登途,並為監押,行旌望即言旋。因出師在邇,署乏主者,摧批一角,祈檢收。承役不必同往,或留健捕一名,以供驅策可耳。餘不荊名單具振儒與承差分路,一回漳州,一往泉州。承差到衙,覆了省下之命。席公問得振儒已去催糧,心下私喜:“必中我計。”在靚娘之前絕不談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