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著,誰知道有多少死去的人叫周德東!"

她想了想,似乎同意了我的建議:"也是。"

18年前:

有一次,采油隊放電影,劉木每又來了采油隊。

那一次,李展望和她的關係發生了本質的變化。。。。。。

18年後:

當時放的是一部美國愛情片。

開演之前,我把劉木每安排在了最好的位置。

我坐在了她旁邊。

其他職工也陸陸續續都出來了,大嗓門的副隊長負責秩序,他跑來跑去地叫嚷著,安排大家坐好。

照明燈滅了,電影開始了。

我對她說:"我是壞人。我坐在你身邊,你不怕嗎?"

"壞人從來不說自己是壞人。"

"那你是好人還是壞人?"

"我?當然是好人。"

"是啊,壞人從來不說自己是壞人。"

"你確實壞!"

"我說我壞,你還不信。"

過了一會兒,我認真地說:"準確地說,我是一個幹過很多壞事的好人。還有一類人,他們是幹過很多好事的壞人。我和他們長的就不一樣。"

她果然轉過頭,認真打量我的長相。

我繼續說:"這個世界,就是由幹過壞事的好人和幹過好事的壞人組成。誰是好人?這是一個重要的問題,很容易搞不清楚。誰是壞人?這也是一個重要的問題,很不容易搞清楚。"

她突然打斷我,低聲說:"你敢跟我走嗎?"

有的人看起來膽子小,實際上很大。我感覺,劉木每說這話的時候,根本沒回避附近的人。

有的人膽子看起來很大,其實正好相反。比如我。

"你要。。。。。。幹什麼?"

"你不敢就算了。"她輕輕笑了笑,接著看電影。她的眼睛裏似乎有一絲蔑視。

我看了看四周,湊近她耳朵說:"我先走,你後走,不要太惹眼。"

就這樣,我和劉木每一前一後走出了采油隊的大院,沿著草甸子中的那條彎曲的土路,走了。

采油隊和房山鎮之間有一片楊樹林。我和她一邊說話一邊默契地走過去。

鑽進了楊樹林,我們就被密匝匝的樹葉藏起來。

她靜靜地看著我。

我也靜靜看著她。

突然,她抱住了我。

我沒反抗。傻瓜才反抗。

夜清涼,空氣像沒有了一樣。空中飄溢著樹的氣息,草的氣息,還有她的香氣。

我們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她的頭發上沾滿了草葉和蒺藜。這件事讓我牽掛了好幾天。

她像盲人一樣摸了摸旁邊的一棵樹,好像在找什麼記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