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觸怒權奸因卻婿(2 / 3)

不敢遲緩,連夜往見範公。範公道:“彼恃冰山作泰山,吾與往還,尚懼禍及,豈有以女締親之事。明日君去回複,隻須依我如此如此,以辭絕其意。”翔卿領諾。

次曉即至王宅,求見梅川,梅川道:“許君清早惠臨,想必姻事得妥?”翔卿道:“執柯無力,惶恐惶恐。”梅川即變色而問道:“豈闇然有所不允耶?”翔卿道:“範公非敢不允,隻因小姐三歲時,曾有異人相道,此兒福薄,議親不可太早,早則不壽。須到二十歲,有以明月珠為聘者,方是夫妻。故議親雖多,範公一概不敢許諾。特俛小可致謝厚忱,異日尚要踵間荊請。”梅川大怒道:“明明欺我,造此胡言,我今日方知那錢生不允親事,也是他的主意。罷了,拚我這窮太常,與他做一個對頭。”又叱翔卿道:“我好意做成汝做媒,準料汝也不知人事,為他捏造虛辭,特來誑我。”翔卿再欲開口,梅川已氣衝衝的踱進屏後去了。

翔卿滿麵羞慚,回達範公,範公道:“由他發怒,我巴不得與他絕交。”正在談論,忽見呂主事差人下書,公拆書細看,單為王太常求親一事,中間指陳禍福,無非迫抑公允從的說話。範公擲書於地,微微冷笑道:“鄙哉,玄卿!真小人也。我老範錚錚傲骨,豈為社鼠恐嚇耶?”

那遞書的在門首等候半日,不見回書,含怒而去,報與玄卿。玄卿十分不快;即時往見梅川。梅川道:“範耿公不允結親,毫無情麵,我欲尋事害之,君謂計將安出?”玄卿道:“老先生榮行在即,俟進京之後,設計中傷,有何難哉?”梅川搖首道:“怎耐得這許多時?”玄卿道:“既要速行,更有一策,我聞裴大司馬,初為淮揚鹽院,被闇然彈了一本,已成不解之仇。先生何不捃摭其過,修書一封,送與司馬,則司馬必信公言,而老範難免不剛之禍矣。”梅川大喜道:“此計妙絕。”即央玄卿起稿,星夜遣人北上。

且不說王、呂安排陷害,隻可惜範公不知禍患臨身,猶以絕交為幸。正是:

灶突已煙上,燕雀猶未知。

且說範公有一嫡侄,諱斐,字文甫,年踰弱冠,以恩例為國子監監生,自朝瑛沒後,公即承繼為嗣。一日偶從府前經過,聞得衙役人喧,傳說道:“聖上差下校尉,要拿一位鄉官。”範斐挨身相問,正問著王太常的家人,那家人也不認得範斐,隨口應道:“要拿做開封府太守的範闇然。”範斐聽了大駭道:“那範太守居官清正,居鄉仁善,犯著何罪,聖上卻要拿他?”那人笑道:“這朝廷的主意,我們哪裏曉得。”

範斐驚得麵如土色,飛報範公。話猶未畢,隻見許翔卿疾趨揮汗而至道:“風聞校尉到府,雖未開讀,外人紛紛俱說為著明公,雖未知真假,不得不來相報。”公方大驚道:“我任開封二年,雖無功德及於百姓,未嚐得罪於朝廷,不知皇上拿我,為著何事?”

正欲遣人偵探,忽報呂爺來了,範公慌忙迎入。玄卿道:“闇老猶未知麼,適聞官旗到郡卻為著老先生,我想朝廷之上,權重的莫如大司馬裴公,與裴公至契的,莫如王梅老。今老先生遭此奇禍,據下官愚見,何不將令愛小姐,連夜送過王宅成親,待王老先生進京求救於裴公,則天威可解,而身家可保。”範公道:“謹謝厚愛,若範某無罪,則聖明自然恩宥;如果悖逆不法,這是獲罪於天了,豈媚於□灶所能免乎?”玄卿道:“老先生隻因性氣躁直,所以見嫉於人,仕途坎凜,今當禍患已成,猶依然執拗,隻恐廷尉未必於公,九重高而難籲,不聽仆言,悔無日矣。”範公道:“與其在己以幸免,不如守正而待命,提騎一來,某即含笑而去矣。”玄卿知事不諧,即起身告別。

範公忙喚範斐商議道:“吾料禍根必起於梅川求親不遂,此老奸險異常,我若被逮入都,家內無人,他還要尋計毒害。汝今晚帶領叔母、妹妹、並汝妻子,悄然出城,明日五更即雇船,直走姑蘇,暫避在錢老夫人家下。”又向翔卿道:“君以家事清寒,斷弦未續,我有使女蓮香,每欲備查贈君,遲遲未果。今臨不測之禍,死生難料,君可速喚肩輿,從後門抬去,以遂我之初心,幸勿推卻。”翔卿頓首泣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