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就這樣走到了帶頭人的身邊,他看見道長走了過來,竟咬緊牙關,絕口不再發出一聲哀嚎,精明的雙眼,此刻充滿了痛苦和不甘。
道長冷冷的看著他,張口說道“祿山法堂,百年餘年的基業,竟要毀在你們這些敗類手中,真是造化弄人!“
帶頭人咬著牙,眼睛直直的望著道長,全身的傷痛,讓他攥緊了雙手,滿臉通紅。
道長看他這副模樣,眉頭微微一皺,似乎又有些不忍,於是走到他身前,迅速出手,在他的腿、腰、胸口等幾處,連點數下,那帶頭也不反抗,但好像疼痛難忍,張口剛哀嚎一聲,道長就將手中五六粒藥丸悉數擲入他的口中。帶頭人口中哀嚎不斷,但盯著道長的眼神卻多了一絲感激。
約莫過兩三分鍾,帶頭人口中不再哀嚎,深深的喘著粗氣,似乎還是疼痛不止,但比起最初的時候,卻已經可以慢慢的挪動自己的身體,靠在了樹根上,那條斷腿還在流血,但連我都看的出來,若是再不去醫院,定是要截斷,說不定還會死在這。
但帶頭人好像無所謂的樣子,昂著頭,斜眼看著道長,桀驁不馴之氣一覽無遺。他盯著道長看,眼神複雜,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隻見他慢慢從懷中掏出一個約有三寸長的小黑瓶,輕輕的放在地上,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小道士後,便閉上眼睛,不再搭理我們。
道長見到小黑瓶後臉色驚訝,也不廢話,拿起小黑瓶便急忙轉身向我和小道士走來,道長半蹲在小道士身邊,小心翼翼的將瓶塞打開,一股惡臭從瓶內竄出,我忍不住轉頭咳嗽了幾下。但道長好像早已知道會是這個味道,麵色凝重的將瓶口移到小道士的腹部傷口上,輕輕的將瓶內的東西倒了出來。
隻見一股綠色濃稠的液體緩緩流出,順著傷口流了進去,令我驚訝的是,那傷口遇到這綠色的液體,竟像是海綿一般盡數吸收,看不到一絲外流,等道長將瓶中液體倒出約有小半後,又小心的將小道士扶起,將瓶中液體給她喂下一小口,這才起身觀察情況。
小道士這番外敷內服後,神色陡然一輕,臉色病態的潮紅慢慢褪去,再看上去就想是睡著了一樣,道長眉頭頓時舒展不少,看樣子,小道士的命這下算是保住了。
道長轉身向那帶頭人走去,步伐沉重,臉上卻一副深思的表情,似是有心事觸動,等走到帶頭人身旁時,那人依然閉著眼睛沒有說話,也像是睡著一般,但他那條斷腿依然在微微擺動,像是疼痛不已,暴露了他的狀況。
道長手中的小黑瓶的液體,估計還剩下大半,見帶頭人這副模樣,竟也蹲下身來,將小黑瓶的液體倒在了斷腿之上,那液體剛一接觸到傷口,那斷腿便猛然一動,隨著液體不斷增多後,便漸漸安靜了下來。
帶頭人此時睜開了雙眼,道長神色複雜的望了他一眼,便沒有再搭理他,小心的將瓶子塞好,輕輕的又放回了原處,好像這小黑瓶是玉器一般金貴。隨後站起身來,也不說話,站在一旁,似是在等著什麼。
帶頭人好像明白道長的意思,拿起小黑瓶,打開瓶塞,將整瓶液體倒入口中,那動作就好像是在喝酒,竟然一飲而盡,道長看他這副模樣,神色似有觸動,張口想說什麼,但欲言又止,沒有發話。帶頭人喝完後,隨手將小黑瓶扔到一邊,看著道長,似乎也在等著什麼。
就這樣沉默了三五分鍾後,道長似是心中疑問甚多,用淡然而略帶急切的口氣連番問道“你在祿山法堂裏是什麼職務?章守言是你什麼人?你這百草蟲漿又是從哪裏的?”
原來那小黑瓶裏的叫百草蟲漿,那帶頭人喝完這蟲漿後,神色已經舒緩,想不到竟有這般神效。等他聽到道長的這番連問,依然沒有說話,抬頭看著滿天的枝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道長見狀,也不著急繼續發問,便淡淡的說道:“清末民初時,六合、祿山的祖師還同屬清微門下,但二人眼見外敵入侵,在我中華大地橫行欺壓,以至於人心喪亂,民不能生。這才相約出世,匡扶正道,後又因意見不合,才立六合、祿山兩宗,於一南一北各自傳道,這百餘年來,我六合門已傳4代,你們祿山法堂,要不是十年前那場內亂。。”
道長還沒說完,那帶頭人似是回想起什麼,突然用低沉的聲音發問“烈陽道長,你和章守言是怎麼認識的,他以前是什麼樣的人,能跟我說說嗎?”
道長聽完這句話後,神色的複雜的盯著帶頭人看,似是看出什麼,微歎一聲說道“30年前,我剛學成出山,那個年月社會混亂,根本沒人相信教派的那一套,有時候到一個地方,甚至不敢說自己是教派中人,也不知道有多少道友被批判、關押、甚至處死。很多人為了求生,罔顧道義,無惡不作。我和章守言是在一次與人鬥法中結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