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諾正了正身上的衣服,眼眸裏映著那一閃而過的銀光顯得陰沉。他放開了搭在格格身上的手,金絲靴子在火紅的地毯上格外顯眼。
“那雅”他停下腳步,“南疆那裏的畫橋流水,蒙蒙細雨,多美啊。你怎麼舍得呢?”
疏風吹起那殿上的簾子,燈火下雷聲下,一張輕盈的薄紙從輕言的臉上剝了下來。
而我終於看清了那張臉皮底下的女子模樣,絕色。
水眸嬌媚如水,紅唇一點,白皙臉蛋細膩如凝脂,不過此刻她的臉色有些蒼白,許是驚慌所致,但卻恰恰為她增添了幾分柔弱。眉眼尖處楚楚動人的神韻,令人不禁要憐惜。
“不”輕言一手推開眼前的周之諾,滿臉不相信。“皇上,臣妾是蘇青,蘇青就是臣妾。並不是口中的那雅。臣妾不是啊。”
周之諾微微扯著的嘴角,帶著一絲冰冷的笑意“可惜了這張臉。”語畢,指尖輕輕的劃過輕言的臉蛋,語氣纏著幾分快意。
“之霖,速戰速決。”此刻,他身上散發的危險氣息引人無限的恐怖想象,仿若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不帶一絲情感,重新回到那座龍椅之上,徒留那撲到在地的輕言了無生意。
對上他的目光,我心中不由的微微一動。他,確實有做帝皇的本錢。
“是。”眼前的身影動了起來,速度極快。
我微微一驚,左手拉住十四王爺的衣衫,右手微微發力,長袖如同鼓起的青帆,帶著澎湃的氣息,幾支小箭從衣衫處嗖的一聲發出,方向是那舞娘的位置。十四王爺眸中厲色乍現,右掌輕輕推開了我的手,如蛇一般衝向舞娘的位置。
“不”雷符的威力,太大。不是一般人能夠抵禦的。
輕紗浮動,舞娘的身形微頓,動作很快就恢複了速度。我知道,她的左臂受傷了。
“王爺,左臂。”我驀然喊道,轉眼之間,劍光閃動。舞娘的身姿慢了下來。那閃電雷聲也隨之而減弱。就在王爺左右手動手時,忽然一灰衣人身形如電般急轉,左右手同時後抄,金鐵交擊的聲音,一點寒芒應聲而裂。那寒芒是一把銳利的匕首。幾步之遙,灰衣人手撈起身旁的舞娘,避開了王爺那隴上的劍。
灰衣人一閃,一擊,確實令我一驚。他的功夫,深不可測。
青銅麵具遮住了他的整張麵孔,我看不到他的麵容,也猜不透他的表情,隻輕顫於那麵具後的冷厲的眸光,如寒風般刺向我。
認識春花?還是認識曲月?
“走。”灰衣人戀戀不舍的望了一眼輕言,白煙一起,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戀戀不舍,這個詞倒是讓我想起了一個人,沐思。目光在人群中巡視了幾遍,並沒有發現他的身影,不知是已處在安全地方,還是……?
“皇上,臣弟無能,未能捉捕刺客。請皇上恕罪。”十四王爺跪在地上,神情凝重。
而我靜靜的冷眼旁觀著,無妨將此刻的王爺與之前那位要求我監視劉貴妃的人融為一體。對於周之諾,我並無太多的情感投入。今日這一出,恐怕他早已料到,隻為鏟除身邊的皇後,那個假蘇青罷了。
“起來吧,這次幸虧了這個小宮女。”周之諾指著我說道:“是春花吧。”
我腳下嗆啷了一下,低下了頭,避開那眾人的目光:“皇上得上天保佑,哪是奴婢的功勞。”言下之意,我一個小小的宮女,哪來那麼強大的本事,皇上你還得靠天靠地,靠閻王爺的生死薄。
“恩”周之諾點了點,平淡的對身旁的宮女嬤嬤們吩咐道:“還不請那雅公主回去。”這時身旁的嬤嬤才回過神來,拉起那癱坐在地上的輕言,如今的南疆公主,繞過那些坑坑窪窪的地,緩然而去。遠遠一看,那雅的身影宛如青煙,腳步隨著嬤嬤的扶挽而行,著實令人一陣心酸。南疆,這一個小小的地方,能人義士居多。山上的時候,我也曾了解過,近兩年以來,南疆地方不時發生幾次小紛爭。沒有流血的紛爭,周朝也不便插手。灰衣人的出現,輕言身份的揭穿,看似平淡的局勢,總令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