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旦見平日裏不苟言笑的父親突然說出這許多動情的話來,一時不知如何應答,心中暖流湧動,嘴上卻隻道:“孩兒謹記父親教誨。”聶氏也少見丈夫如此,便假嗔道:“老爺,你一見旦兒便訓誡個沒完!旦兒功課日益精進,日後肯定能給娘考個進士回來。是不是,旦兒?”聽到這話,司馬池哈哈大笑,氣氛頓時緩和輕鬆許多。司馬旦這幾日並沒有閑著,他見家裏大人都忙裏忙外的,便自己在書房中搜索枯腸想為自己的胞弟找尋幾個含義深遠的名字,以供父母擇選。這會子他便將紙箋從袖中取出,呈遞給父親。司馬旦細細察看一番,將紙箋遞給聶氏,道:“旦兒所寫的幾個名字個個涵義雋永,讀來也頗為響亮,你且看看,從中選個中意的吧。”聶氏也觀瞧片刻,思忖了一番,似自言自語般說道:“司馬光,司馬君實······老爺,您覺得怎麼樣?”司馬池輕輕捋捋胡須,頷首道:“嗯,我為官十四載,如今出任光山知縣,這裏民風淳樸,景色宜人,小兒既出生於此,就名其‘光’。很好啊,謙謙君子,樸實無華,旦兒,你為弟弟起了個好名字啊。”寒來暑往,草木榮枯,轉眼間便到了第二年夏天。這日清晨,天朗氣清,庭院內高數上鳥兒興奮地蹦跳著,啾啾之聲傳得很遠。司馬池如往常一樣起個大早,他親自打掃了一遍庭院,用清水衝洗了石階,回到屋內,夫人已將早膳準備妥當。看著飯桌上色澤金黃、香酥可口的麻花,司馬池不禁懷念起遠人來。這位遠方的故人便是名士魏野。前段日子魏野托人從陝縣捎來其改良的麻花。麻花乃是陝縣特產,也不知魏野又用了何種製作方法,直將這麻花做的韌而脆、香而冽,別有一番味道,比司馬池印象裏的味道更勝一籌。想當年,司馬池初登科場,在考期將至時突聞慈母仙逝的消息,頓時五內俱焚,肝腸寸斷,方寸大亂,以至於臨場折戟,名落孫山。司馬池年少氣盛,在喪母之痛與科場重挫的雙重壓力下,竟大病了一場,神形迅速消瘦,大有心灰意冷之狀。家人眼見如此憂心如焚,日日對司馬池開導勸解,無奈司馬池心如死灰,終日裏隻是唉聲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