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贖青樓屬吏獻嬌姿 憾黃泉美人悲薄命 (2)(2 / 2)

楊忠焦躁,連催了那娘兒幾次。那娘兒道:“今有句話,要老爺提拔。因妾的夫,現在家中沒點事,官場裏頭,他還懂得些兒,總要老爺攜他到北洋去,在楊大人跟前說句好話,好借一帆風,使拙夫得一官半職,妾當一力替老爺幹妥此事便是。

”楊忠道:“你何不早說,若此事弄妥,某盡有方法的。隻是你在青樓地方做個使喚的人,你丈夫忽然做了官,怕傳將出來,終做個笑話。”那娘兒道:“老爺你又來了,誰教人把密事傳出去。妓女能做得官太太,難道妾的夫,就做不得官?隻要秘密一點,沒有做不到的。”楊忠答了聲“是”。

那娘兒見楊忠應允,便在金媛媛的母親麵前,一力說項稱揚,並言楊老爺願出多金取贖他的女兒,這等說。凡女人那一個不要金錢的,何況青樓的鴇母!竟說合了八千銀子,任將金媛媛取去。那娘兒卻對楊忠說是一萬金,中飽了二千,即行說妥。金媛媛卻不大願。惟那姓張的,卻不能出那一萬銀子,實爭不得氣,沒奈何,隻請了姓張的來,眷戀一會,說一番訣別之話,盤桓了數天,然後向鴇母作別,忍淚與楊忠登程,並攜娘兒作伴。楊忠並謂那娘兒道:“待某等先回北洋,諸事交割妥當,再喚你丈夫前往不遲。”便一齊附輪而往,直抵天津。

轉至省會,見了楊藩司,把前事敘述一遍。

楊藩司大喜,便設宴款請袁督。席間先談及風月各事,極力榆揚南妓之美,並說昨天由家人在上海,贖得一名到來,聲色皆絕。袁督時已有些酒意,便問此南妓何名。楊藩司道:“就是花榜上著名的金媛媛。”袁督力言願一聽清歌,就喚媛媛出堂,在筵前作起弦管來。金媛媛唱了兩出,聲情激越,無不傾倒。袁督乘興連喝了幾杯,已大有酒意,力讚金媛媛不絕。

藩司道:“既是大人喜歡,明日當送到貴署去,俾得常奏清歌。”袁督道:“即是足下特地購來的,怎敢掠美?”楊藩司道:

“本司籍隸江左,家中常有人往來,必經上海。若要再得美人,自是不難。今先將金媛媛送去。”袁督稱謝不已,席散辭去。

次日,楊藩司送金媛媛到署中。正是其新孔嘉,凡公退之暇,即令金媛媛唱曲侑酒。更與楊藩司結為知心,便一力保奏楊藩司。恰山東巡撫出缺,便保他升任去了。那楊忠自應允那娘兒提拔他丈夫之後,今楊藩司忽然升任,隻得仍對楊藩司細說。楊藩司怒道:“金錢還是小事,我隻要官階直上;若提拔一個青樓中人來做了官,怕不要被人參劾不止!這事如何使得?

待到東省,慢慢打算,目下也不消提了。”楊忠無語可答。那娘兒見楊忠應允提擾自己丈夫是假的,也不勝其憤,少不免在金媛媛麵前唆擺泄氣。

那金媛媛自進北洋督署後,初時還自過得,及一二月後,除了唱歌侑酒,便無別事,袁督又日勞於軍國各事,隻有公暇,令媛媛唱曲,餘外都在上房太太及姨太太處。金媛媛自忖道:

“袁督並不當自己是姨太太,隻當是一個歌妓看待。”冷夜清思,時多憤懣,且舉動又多拘束,較當年在上海青樓,大有天淵之別。更有時憶及張郎,此情更不可耐,加以那娘兒又時時在跟前絮聒,不覺怨氣填胸,竟成了一病,日漸羸怠,竟致不起。正是:

侯門一入深如海,從此蕭郎陌路人。

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