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爭內閣藩邱擊疆臣 謀撫院道台獻歌妓 (2)(1 / 2)

那日各人到的獨早,因有讚成的,預定發言,有反對的,又預定辯駁。故提此議時,袁世凱即發議道:“方今朝廷有鑒於世界大勢,苟非立憲,不足以息內亂而圖自強,故首令籌立基礎。弟以為欲行立憲,先建內閣為本,然後分建上下議院,君主端拱於上,即不勞而治。弟以為此乃萬年不朽之基,望各位認真研究。此事若成,國家幸福不淺。”袁某說了,當日慶王子方任商部尚書,時亦在座,即繼說道:“袁公之言,甚為有理。弟曾到過外國,見他政治井然,皆由責任內閣設立議院所致。君主固可端拱望成,國家亦可久安長治。願諸公讚成袁某之言。”當下慶王、袁某聽得慶王子所說,都點頭微笑。袁世凱又道:“畢竟見過世麵的,見識不同。今王子所發議論,實宗室中錚錚皎皎。”

那時各人都不發一語,單是醇王怒不能忍,先向慶王子道:

“方才作的說話,單是袁某合說的,如何你也說此話?”說了,便又向袁世凱道:“請問足下新設內閣用人之法。”袁世凱道:

“設總理大臣一人,副總理大臣一人,總理國政。此時組織政黨,倘或政治失機,內閣可隨時更迭,自不致有政體敗壞之虞。且內閣責任為立憲國所必要,想是王爺所知,又何必問。”

醇王道:“我知道此事為足下所讚成,因內閣若成,政權可在足下手上,任如何播弄,亦無人敢抗了。但我國開基二百餘年,許多宗室人員,承繼先勳,得個襲蔭,未必便無人才。

斷不把政體放在你手裏,你休要妄想。”袁世凱道:政黨既立,自然因才而選,斷不能因親而用。若雲立憲,又欲使宗室人員盤踞權要,不特與朝旨滿漢平等之說不符,且既雲立憲,亦無此理。”醇王怒道:“什麼政黨,你也要做黨人?我偏不願聞那個黨字。你說沒有此理,我偏說有的,看我這話驗不驗!你不過要奪我宗室的政權罷了,我偏不著你的道兒。”

袁世凱亦怒道:“王爺你如何說這話?隻說要建內閣。並不曾說我要做內閣總理大臣,奪你們什麼權柄?王爺此話,好欺負人!”醇王道:“有什麼欺負不欺負,你做那直隸總督,喜歡時隻管做。若防人欺負,不喜歡時,隻管辭去,誰來強你!”袁世凱此時更忍不住,便道:“今日隻是議政,並不是鬧氣。

但我不得不對王爺說,我做直隸總督,沒什麼喜歡不喜歡。若王爺不喜歡我做時,隻管參我。”醇王至此大怒道:“你量我不能參你麼?我不特能參你,我更能殺你,看你奈我什麼何!”

說著,就在身上拿出一根短槍出來,擬向袁世凱射擊。各人無不吃驚,或上前抱定醇王不令放槍,或將醇王手上的短槍奪去。

醇王猶悻悻道:“我必把你殺卻,方行議事。”袁世凱亦怒道:

“汝那裏便能殺得我?不過演些野蠻手段。成個什麼議會的樣子!”說了,醇王隻是怒氣相向,袁世凱也不相下。

慶王道:“今天隻是議政,如何便鬧出這般笑話。老夫也不願看了。”說著即出。便有做好做歹的,把兩人勸開。一麵又有人說道:“袁公本一片好心,思為國家改良政體,本無他意。在醇王爺未嚐不同此心,或因讒言所間,亦未可定。自後當無芥蒂。前事也不必提了。”醇王聽到“或因讒言所間”一語,也不免愧作,且又見慶王悻悻先去,亦覺自己太不為慶王留體麵,似不好意思,況自己舉動,亦太過孟浪,便一言不發,無精打采去了。袁世凱卻對各人說道:“不料今日乃見此事。

傳出去各國聽得,隻留個笑話,樂得道中國大臣的野蠻罷了。某今後亦不願與聞京中內政了。”說罷,欷一會,各人倒勸慰過了,慶王子便牽袁世凱齊出,各人亦不歡而散。

次日,袁世凱辭過慶王,要回任去,當麵訴一番不平的話。

慶王亦為安慰,袁世凱即回北洋去了。一來在京受了醇王一口氣,二來回到署中,已失了媛媛一個如花似月的美人,終日隻是悶悶不樂。各屬員到來回複公事的,隻隨便應了。各屬員倒知得醇王拔槍的事,倒替袁氏不乎。那袁世凱每日見屬員,都道:“自今以後,任國政怎麼腐敗,概置不理。”但總礙不過慶王情麵,偏又事有湊巧,那日又議將滿洲三省改為行省,要撤了將軍,改設督撫,因此慶王又請袁世凱入京會議。袁世凱初也不願去,那慶王亦恐袁世凱積憾不來,便令自己兒子往北洋解釋前日嫌疑,井同袁世凱人京,好同議各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