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什麼話。”瑞王莫名其妙的看著如笙,“誰不要你了。”
“爹娘來了信,隻讓我在宮裏安生,也不問我過得好不好。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他們是不管我了。”如笙抽抽噎噎,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得不利索,“結果才多久的功夫,聖上就無中生有的過來教訓人。聖上若是嫌棄妾身大可直說,沒必要拐彎抹角的。”
“多大點事,心眼那麼小?”明白了事情原委,瑞王頗有無奈。起身走到如笙麵前,抬起手用袖口替她擦掉眼淚,“我哪裏有嫌棄你,好了好了,是我的錯。別哭了,再哭眼睛要腫成核桃那般大了。”
瑞王嘴上這般安撫,暗地裏其實也在觀察著如笙。眼前的如笙不同於成妃,她不會阿諛獻媚,腦袋有時候也不夠靈光,有一點情緒全擺在臉上。他不是傻的,自然明白以伯於如笙而言多少有些不同,但那又如何,他料定以如笙的性子絕不會做出有悖婦德的事情,可他還是派了一幹宮人盯著夜瀾宮,甚至在知道如笙對著以伯麵前笑靨如花後鬱結難舒,這才氣鼓鼓的跑過來找她算賬。
他就想問她憑什麼對著其他男人笑得那樣燦爛,對著自己卻是愁眉不展。
如笙越哭越傷心,越傷心就越哭,瑞王實在沒轍,眼見穗雲和珠花就要回來了,要是被她們瞧見這番情景,指不定會以為他對如笙做了什麼過分的事。
正這麼想著,穗雲和珠花推門而入。兩人手上捧著熱好的膳食,一進來就看到如笙和瑞王站著,一個光顧著哭,一個隻有著急的份。
瑞王把如笙牽到案邊讓她坐下,如笙抬眼一看,都是不想吃的,起身又要走。瑞王又氣又急,但總不能在這個時候和她發脾氣。他重重的歎了口氣,明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做,可另一頭已經開了口,“來人,去給裕妃娘娘烙張蔥油煎餅。”
如笙一聽見這四個字立馬就不哭了,瞪著水汪汪的眼睛看向瑞王,“不要放蔥……”
“聽好了,裕妃娘娘說了不要放蔥。”
瑞王隻得替她又複述了一遍,回頭細想又覺得哪裏不對,“不放蔥的還叫蔥油煎餅麼?”
好容易哄得如笙吃掉一整塊煎餅,瑞王這才離開夜瀾宮往乾坤宮走去。外頭很冷,一出夜瀾宮的門寒氣便撲麵而來,凍得他稍微清醒了點,這才覺得方才的那一陣鬧騰有多滑稽,甚至嗤笑起自己,暗自懊惱怎麼在一個小丫頭片子前失了威嚴。
他原是想去探探如笙的口風,想看看那個聶以伯有否知會她什麼。誰知她一哭,竟然就讓自己忘了這個初衷,忙前忙後的像個傻瓜。
半途改了道,瑞王命隨行的宮人先行回去,自己卻去了獨杏宮前,對著那座幽暗的宮殿凝望了許久。
“不該忘記的……”他低聲呢喃,不知是在說給誰聽。
如笙吃了整塊煎餅又喝了大半壺茶,上榻的時候還覺得撐。尋了個舒適的姿勢躺下,她在黑暗中輕聲嗟歎。
此時的夜瀾宮靜謐無聲,窗外的月光也是皎潔的。她側身枕在自己的手上,目光流連在璀璨星空。
她是怎麼都沒想到瑞王竟會讓人給她去烙蔥油煎餅。她不禁問自己,瑞王真的是在意她的麼,他急切時的眉眼和那抹少見的溫柔統統都是佯裝出來的麼。又或者今日所發生的一切都不過是他逢場作戲的一部分,演技嫻熟得讓她差一點就被騙了。
可如笙終究想不出所以然。她不是瑞王,自然不可能知道瑞王所想。是真是假,她隻能暗暗揣度。
大概是白天鬧得凶了,這夜睡得比前幾日都要沉。
一早醒來,如笙發覺殿內誰都不在,不禁有些奇怪。起身剛想喚珠花和穗雲過來,瑞王卻從案旁的四方椅上站起,至床沿坐下,柔聲同她說話:“先吃些東西,一會帶你去閑情苑裏轉轉。”
“聖上不用上朝?”如笙睡眼惺忪的問。
“你也不看看幾時了。”瑞王抬手在她鼻尖刮了刮,“好了,快起,再晚天都要黑了。”
珠花過來給她梳頭,一邊梳還一邊說:“聖上一下朝就來看娘娘了,結果娘娘在榻上酣睡得像隻豬,還打呼。聖上就在一旁等啊等,等到了現在。”
“我打呼了?”如笙一想到自己那副模樣被瑞王看去頓時羞紅了臉,“那你怎麼不把我叫醒?”
“聖上不讓啊,就連奴婢要給他上茶都被趕出去了,說怕擾了娘娘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