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鼻尖都要挨到鼻尖,屋外卻傳來宮女通傳的聲音,說是成妃娘娘來了,瑞王隻得悻悻然把如笙放開。
“聖上哥哥。”成妃從門口走近,見如笙在也不意外,想必是早就知道她來了才急匆匆跟著過來,“你們在聊什麼呢,聽宮娥們說裕妃娘娘老早就來了,不介意講給我一同樂樂吧。”
“我來看看聖上的傷如何了。”如笙不想同成妃爭風吃醋,隻想快點遠離這個是非之地,“珠花還等在外頭,不如我先告辭了。”
如笙正打算離開,成妃卻不依不饒,“怎麼我來了裕妃娘娘就要走了,裕妃娘娘莫不是對我有成見吧。”
“成妃娘娘與聖上說話,有旁人在總歸不大方便。”
“裕妃娘娘哪是什麼旁人,進了宮,咱們不都是自己人了麼。”成妃收起方才頗有戾氣的眼神,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天真笑容,“我說得對吧,聖上哥哥。”
瑞王隻是點點頭,雖然心有不悅,卻沒有表現出來,反而還讓宮人們給她上茶。
“昨夜睡得可好?”瑞王狀似隨意的問起。
“可不好了。睡到一半從夢中驚醒,披了衣裳想去找聖上哥哥說會話,結果聖上哥哥根本不在乾坤宮。天寒地凍的,我隻好又原路返回了。”
“怪我。”瑞王很快就認了錯,但就是不提自己去了哪裏,也不願多說其他,“以後莫要穿那麼少出來,萬一再凍著了怎麼辦,不是更難受了。”
如笙這才看得真切。瑞王對成妃有耐心,可大多數時候也是敷衍了事。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眉目清冷,語調雖是平和的,細聽之下卻不見得有太多感情。
瑞王的安撫讓成妃很受用,她回過頭,向如笙甜甜一笑,帶點炫耀的意思。
成妃留在乾坤宮與瑞王一同用膳,如笙則找了借口回去。一出乾坤宮,就見珠花圍著神情肅穆的嚴決問東問西,嚴決被她問得心煩,到最後幹脆一聲不吭。如笙從石階上下來,嚴決仿佛見到救命恩人一般向她抱拳行禮,眼眸裏有道不盡的情緒,就差開口求她將珠花帶走。
如笙對珠花甚至了解,自然能夠知道嚴決的心情。她覺得有些好笑,但在外人麵前總得有點後妃範兒,於是冷著口氣吩咐道:“走了。”
珠花連忙跟上,還不忘轉過身對嚴決說了聲:“下次繼續聊啊。”
嚴決立馬背過身與其他侍衛說話,對珠花的話置若罔聞。
回了夜瀾宮,穗雲正在門前灑掃。如笙進了屋,把披風遞給穗雲,珠花去準備膳食,如笙這才同穗雲說起成妃的事。
“我聽宮人們說,成妃娘娘的父親是兵部尚書,手握重權,母親和太後又是堂姊妹,於情於理聖上都不能怠慢了成妃娘娘。若非聖上下了不再立後的旨意,如今王後之位很有可能就是由她來坐。”穗雲把成妃的背景告訴如笙,是想讓她好好想想自己的處境。
如笙沒有強勢的娘家,性格也這般柔弱,若非有瑞王護她,真不敢想象她將來會落成怎樣一番境地。
“自古母憑子貴,奴婢勸裕妃娘娘莫要將聖上拒之門外,早日誕下皇子便能早日鞏固地位。到時候就算坐不上後座,但至少也能有個靠山。”穗雲苦口婆心,就怕如笙不能理解。
如笙聽後果真沉默了許久。
穗雲說的道理她都懂。可懂歸懂,她卻不能接受生兒育女隻為在宮中能有一席之地。未來的事情她也算不準,若是將來瑞王又在哪個壽辰上看上誰將其娶回來,也像對自己那般嗬護別人,她怎麼能受得了,光是想想就覺得要吐一口血。到時候她一定自己就尋了白綾三尺,在夜瀾宮前懸梁自盡。
用過午膳,如笙歇在榻上看書,心卻無論如何都沉靜不下來。她總惦記著成妃還在不在乾坤宮,瑞王又在做什麼。她其實挺想去看看的,可瑞王有政務要忙,不像自己閑得慌,總不能妨礙他打理朝政。她雖然不夠睿智,但也是明事理的,隻得強迫自己不去東想西想,專心看書。
到了晚間,有乾坤宮的人過來,說是瑞王讓裕妃娘娘去乾坤宮替他換藥。如笙騰地從榻上下來,穿了鞋子就想走。隻是轉念一想,這麼急急忙忙的豈不就讓他瞧出自己的心思了。如笙這才放緩了動作,慢條斯理的收拾一番,才跟著宮人往乾坤宮去。
外頭竟然下了雪,如笙在屋子裏根本不知道。穗雲給她備了傘,想了想,還是沒同她一塊去。穗雲的意思是這麼晚了,想必如笙過去就不會回來了,到時候她還得站在外頭白白挨凍,不如一開始就不去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