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受了傷,瑞王沒一會就睡著了。如笙悄聲離開乾坤宮,見珠花和穗雲還守在外頭,不禁覺得有些愧疚。剛才光顧著瑞王,差點把她們給忘了,外麵寒風陣陣,想來也是凍得不輕。
早晨出來的急,寢殿裏滅了的暖爐沒來得及點起。如笙瑟瑟縮縮的在四方椅上坐下,珠花去生爐子,穗雲又充了個手爐讓如笙捧著。
“聖上傷得如何?嚴重麼?”珠花是個好事兒的主,在乾坤宮外等了半天,總得讓她八卦一下。
“傷到了背,好在隻是皮肉之傷,大概過段日子就能好了。”如笙接過珠花遞來的茶杯,雲淡風輕的說道。
“我聽其他宮人們說,這次行刺聖上很有可能是祟王指使的。”珠花貼近如笙和穗雲,用極輕的聲音說著,“有人說曾經見到過那個刺客出入祟王的司命宮。”
“你呀少嚼點舌根,哪天禍從口出你就要後悔了。”穗雲到底要年長些,知道宮裏的是非不宜拿出來談論,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保不準就被誰當做把柄拿捏。
珠花吐吐舌頭,不再吭聲。
身體暖和下來,如笙拿了針線又繼續繡之前沒繡完的香囊。唯有在繡工方麵她要比如磬略勝一籌,可也達不到名揚四海的程度。平時繡個些小玩意兒也用不上,她便也不太常做繡活。
“娘娘又在繡鴛鴦了?是想送給誰?”珠花管不住嘴,手裏的活幹完就跑來找如笙說話,“莫不是打算送給聖上?”
如笙睨她一眼,顯得有些無奈,“還沒想好呢。要麼送給你?”
“娘娘說什麼呢,娘娘繡的鴛鴦,奴婢一個人,要什麼鴛鴦啊。”
如笙還是惦記著瑞王的。方才在乾坤宮不停有大臣送來奏折,他遇刺受傷卻還要處理政務,怎能叫人不掛心。
原本還想熬些補品送過去,但如笙怕擾到瑞王休息,還是忍住了。
用過晚膳,穗雲往香爐裏添了安神的香,如笙倚在床榻上看了會書就打算睡了。外頭下著雪,夜瀾宮裏就顯得格外溫暖。她探身出去剛打算將燈熄了,寢殿外頭就傳來了問安的聲音,瑞王隻披了件披風就從乾坤宮過來了,長發披散,應該也是剛從榻上下來。
如笙自覺地讓到床榻一邊,掀了錦被好讓瑞王能夠躺進來。
“都這麼晚了,聖上不在自己寢宮睡覺跑過來做什麼。”
瑞王背後有傷,睡覺也隻能側躺著。可他偏偏麵對如笙的方向躺下,讓如笙一時間顯得有些局促。
“傷口疼得睡不著,想過來找你說說話。”他閉著眼睛,錦被被如笙拉到下巴上一點,看起來就像一個大孩子。
“聖上想說什麼。”如笙還是拉不下臉跟著他一並躺下,所以隻是坐著看他。
“在淮國的時候,你爹娘怎麼叫你的?”瑞王問。
“有時候叫我如笙,有時候叫我老二。”
“老二?”瑞王忍不住笑出來,“這稱呼好,接地氣。”
“我一點都不喜歡,像喊家裏的下人似的,不像姑娘家的稱呼。”如笙嘟著嘴抱怨。
“那不如我也喊你老二?”
“不準!”如笙急了,“難聽死了。”
“叫不了你的名字,又不許喊你老二,難道這輩子都要以你的封號來稱呼你?”瑞王有些不悅的抿抿嘴,“顯得多生分。”
瑞王的一個“這輩子”讓如笙有些怔忡。她還沒想過在褚國的生活會變成什麼樣子,也沒想像過與瑞王度過一輩子會是怎樣的。情竇初開的時候她曾幻想過將來能與以伯成親,生子,過一個平凡的生活,可這個願望並沒有實現,將來也不會有機會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