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中,雷老夫人招齊家人,說要宣布一件大事。
歐陽鴻慚進去時,花廳裏已經齊刷刷圍了一屋子人,隻見雪兒依著老夫人坐在繡凳上,老太太正親熱地執著她的手。曾幾何時她們如此投緣起來?歐陽鴻慚心道。雪兒天性冷淡,並不喜與人親昵,尤其厭惡與不太熟悉的人體膚接觸,此時麵上就有著隱忍的別扭。
“慚兒!怎的這會兒才來,你這幾日到底是怎麼了?鎮日像魂不守舍的!”雷老夫人斥責道。
歐陽鴻慚笑了笑,並無辯解,向下首挨著雷逸的一張椅中坐下。
“你別坐那裏呀!來,坐到這兒來。”老夫人指雪兒旁邊的位子。
歐陽鴻慚猶豫了一下隻得過去,卻將眼望向大表哥雷揚,雷揚向他挑眉聳肩,意思是愛莫能助。
歐陽鴻慚挨著雪兒坐下來,不知為何雪兒忽麵上紅了紅。雷老夫人笑眯了眼“近來我雷家遭了大難,所幸的是,我兩個兒子和石掌櫃都活著回來了。正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天不絕我雷家!今日我高興,因為大家都平平安安地齊聚一堂,錢財算什麼,有人還愁賺不來錢嗎?所以我想著要在這裏辦一場喜事,衝一衝晦氣,一切就都會好起來!”
歐陽鴻慚暗暗捏了把汗——不會是想打我什麼主意吧?
“我侄兒鴻慚,也是江南歐陽家唯一的傳人,今年已經二十有四了。男大婚女大嫁,他的婚姻大事,自然是我這個姑姑義不容辭的責任。我現在就向大家宣布一件喜事,我侄兒歐陽鴻慚與名俠之女風雪兒的婚事!”
一記焦雷當頭擊下,歐陽鴻慚僵硬在當場“……姑姑……現在似乎不是談這種事的時機。”
“又是這話!左不是時機右不是時機,到底什麼時候才是時機?也不想想你都多大了,多少人像你這麼大時都當爹了!你爹娘不在,我這個姑姑就可以做得這個主。我都聽雪兒說了,你們當日已經拜過堂,卻因你心不穩,中途鬧得不歡而散,雪兒多好的姑娘啊,你怎忍心讓人家受此屈辱?明日就是良辰吉日,姑姑要為你們辦一場婚禮。”
“隻是委屈你了……孩子!”老夫人撫著雪兒的手痛惜道“眼下正是最艱難的時候,不能給你們大大辦。”
“老夫人何出此言,雪兒豈是那等虛榮之人,隻是這種事是兩個人的事,您須問過師兄的意思……”雪兒勾下脖子羞赧道。
“慚兒!你有什麼意見嗎?”
“姑姑,恕慚兒現下真的無心此事。”歐陽鴻慚跪了下去。
“師兄,你到如今還是舍不下她麼?”雪兒幽幽道,哀怨的眸子裏閃動著水光。
“是誰?”雷老夫人麵容一整,厲聲問。
“是我外孫女蘭若!”一個暗啞的嗓子在窗外道,話音一落,“嘩啦啦!”一響,窗屜飛了出去,一道黑影自窗戶穿入。
“老賊!你什麼意思!”雷老夫人拍案而起。
“我是說,這小子除了我孫女蘭若,其他誰也娶不得。”藍天罡閑閑道。
“老賊你休要欺人太甚!就算你對我兒有救命之恩,但我歐陽家幾十口人命斷送你手也是血的事實,就算一命抵一命,你還欠我十幾條人命!歐陽家怎麼可能會娶你的孫女為媳?慚兒若果真有此想法,歐陽家枉死之人化為厲鬼也不放過他!”
歐陽鴻慚麵上一白。
“老太婆!我也不同你爭,我隻問歐陽小子”藍天罡轉向歐陽鴻慚“臭小子!你到底做了什麼?為何自山中歸來後,若兒就跟失了魂似的,還動不動就以淚洗麵。”
“我問過她了,她說我跟她之間什麼事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