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笛聲在作祟!”蘭若道。
“這亦是一種催眠術,狼群被笛音催眠了,就如行屍走肉一般,所以渾然不知畏懼。”碧眼郎君道。
笛聲驟然停了,狼群立刻停止了攻擊,擠擠挨挨抖作一團,眼內那嗜血的狠勁消斂得幹幹淨淨,取而代之的是閃爍不定的驚恐。忽笛音又起,這回換了一種狂躁拔尖的音調,再看眼前群狼,一個個弓起背,背上的毛都立了起來,目露凶光,呲著獠牙,口中滴滴瀝瀝流著粘液。
“撕了他們!”一個聲音命道。
蘭若忽覺得足下的草地在輕顫,抬眼一看,狼群從四麵八方合圍過來,大家背靠著背,刀刃向外,慢慢的,包圍圈越來越小了。
“來吧,就怕你們不一塊上”蘭若道。隻見她從容盤膝而坐,置琴於膝上,纖纖十指蓄勢待發。眼見著螢光彤彤白牙森森,越來越近了,頭裏幾匹狼甚至慢慢蹲下前腿——連聲弦動,無數半月形的藍色光暈自指尖飛出,直直迎上飛撲而來的惡狼,伴著清悅的顫音,藍色光暈穿透狼體而過,狼群並沒有停下衝過來的勢頭,然而就在下一瞬,如同幻影一般,這幾頭衝在前頭的狼慢慢虛化了,形成了一幅血幕……再下一瞬,除了草地上密集均勻的腥紅,什麼也沒有留下。而那些藍色光暈也淡了些,優美地向前逸去,“嗖!”一個毛乎乎的腦袋從頸上落下滾落一旁,“噗!”另一個腹上被拉開一道血口……這些看似輕柔優美的光暈竟是惡狼的奪命彎刀。
如此優美地動動指頭,就抵得過眾人半日的廝殺,這樣的威力讓眾人瞠目結舌,一時所有人的目光俱被眼前驚人的一幕吸引了。
原來狼群原先四散著,糾纏在人群裏,因怕傷了自己人,蘭若的琴不敢妄動。現在這樣一哄而上反助了她一臂之力。
“啊……”遠遠傳來一聲短促的慘呼,惱人的笛聲嘎然而止。
“就是這麼個玩意兒!”藍天罡不知從何處冒出來,攤開的掌心中橫著一截竹管。
“是什麼?”阿遷問。
“就是那小矮子用來控製狼群的玩意。”
“那灰狼何在?”歐陽鴻慚急問。
“叫我給做了”藍天罡閑閑道。
“很聰明的女娃,可惜你越聰明,有人會越頭痛的。”一個陰沉沉的聲音道。前方陡然亮了起來,火光中,數十個黑衣人立在那裏,俱為黑衣短打扮,黑頭巾黑領巾,領巾拉起將口鼻蒙住隻留一雙眼睛在外。那一雙雙眼睛都像是死人的眼睛一般,毫無情緒,亦無感情。為首的一人打扮略與旁人不同,雖也是一身黑衣,領上衣袖處卻繡了一道金爆背後的黑鬥蓬上亦用金線繡了個雄鷹圖案,雄鷹爪下仿佛在滴著血,再仔細看,鷹的腦袋上殊禿禿的。剛剛說話的人想必就是他。這人沒有像旁人一樣蒙住麵,黑領巾鬆鬆地跨於頸間,露出一張白淨的臉,無須,腫眼,眼神很濕很粘,但沒有感情,從眼下的腫袋來看應是四十上下年紀了,總之這張臉就是讓人看起來不舒服,讓人有股濃痰梗喉的感覺。
“不知這個人指的誰?”蘭若冷笑一聲。
“姑娘別急,你總有機會知道的。”
蘭若並不期待那天。“說說吧,你們的目的。”
“我們沒有目的,隻有服從。上頭給什麼任務,我們就要不惜一切代價完成。”
“搭上同伴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為主上賠上一條賤命是他們的榮幸。”男子仍是那副沒有起伏的怪異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