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的是那位蘭若姑娘?她與你兒子的死有關聯?”於謙疑道,因為其他人都是府上的常客,唯有蘭若是老張頭第一次見的。
老漢搖“我不認識她,她也不可能與我兒的死有什麼關聯,我兒已死了十七年了,而那丫頭至多也就十六七歲。”
“那你想說的是……”
“她的劍,大人可曾留意過她那把劍?那是一柄木劍,劍柄上鏨刻著一個展翅雄鷹。”
“那又如何?”
“大人您看,那帳本後封的下角是不是也有那樣的標誌。”
於謙借著燈光仔細辯認,果然那血汙之下,隱隱透出一隻鷹的圖案,經他提醒,於謙才發現,果然與蘭若木劍上雄鷹刻畫手法一般無二。
“果然有些蹊蹺。”於謙沉思著輕道。
“還有我兒臂上,也有同樣的紋案。”老張道。
“哦?”於謙雙目陡地一睜。
侍郎府寬敞的正廳中,燈火點得通明。
“出了什麼事?”蘭若納悶地望向歐陽鴻慚。
歐陽鴻慚搖了。
連他也不知,蘭若更奇怪了,這深更半夜的於大人為何突著急將他們召來。
“諸位!這樣深夜本不該打擾,但事關緊急,還請大家體諒。”於謙端坐上位,簡單地解釋一下,就讓老張將事情始末說一遍。於謙故意沒讓老張頭說起雄鷹標誌的事,而是讓老張捧著無字帳本送於大家挨個兒傳看。
老張頭捧著帳簿如捧著最嫩的豆腐般,腳步都不敢跨大。
“這上頭一個字也沒有啊!”
“不光沒字,連個圖畫也沒有。”眾人紛紛道,都不識此中玄機。
“讓我看看!”蘭若忽道。
一時在場無不靜瞅著她。
於謙與老張互望一眼,點點頭。
得到首肯,蘭若不待他遞來,就急切地將帳簿取過。
“小心點兒!這簿子易碎得很!”老頭子不悅地剜了蘭若一眼。
蘭若卻並沒理會他的不悅,她的注意力全在眼前的帳本上。
這封頁上的暗紋,這線裝的針距,甚至繩結的係法都是她太熟悉不過的。蘭若翻了翻內頁,麵上露出若有所思之神色。
“有何不對嗎?”歐陽鴻慚忍不住問。
蘭若搖卻向堂上的於謙道“大人,我聽說有個法子可以試試,或許可以顯出字來也說不定。”
“哦?是什麼法子?”
“大人可使人拿一壇酒來。”蘭若道。
很快酒拿來了,蘭若傾出些於桌麵,將帳簿翻起一頁浸於桌麵酒泊中。
“你這是作什麼?會糊爛掉的!”那老張頭一下子炸起來,衝上前來就要搶奪,被於謙喝止。
神奇的一幕出現了,那濕透的紙頁上竟慢慢現出一行行蠅頭小字,初時隻是淡淡的墨暈,漸漸的越來越現了。
壬寅年二月,江南數富戶遭滅門,慘毒之至,傳言殺人者衣飾血鷹,與本門徽識頗易混淆,巨子以為此害不除,恐陷墨於不義,遂親往查之。下旬,巨子查實殺手所屬為血鷹幫,本是江湖中亡命之徒聚眾而成,今號為血手黨,皆因其殺人後留一血手印在死者麵上而得名。血手黨所過之處,血流成河,雞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