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若你終於醒了！你都昏睡一整天了。”耳旁歐陽鴻慚的聲音急切道。
蘭若抬眼看了看歐陽鴻慚，他的形容有些憔悴，但是看著她的眼神依然專注而溫柔。“喝點粥好不好？”
“不用，謝謝。”蘭若虛弱地搖。
“那個……你外公他，不在了……”歐陽鴻慚低頭艱澀地開口，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一些。本來他以為她睜眼的第一句話便會問及外公藍天罡，可她卻沒有，是嚇糊塗了嗎？
“嗯。”
“啊？”她的反應讓歐陽鴻慚呆了呆，說這話前，他做好了一切準備，他可以想像她傷心欲絕的模樣，就算她為此遷怒於他，咬他打他也不奇怪。
獨獨沒想到她隻回應一個“嗯”！這太不正常了！
“這不行！你若想哭就哭出來，不要憋在心裏。”歐陽鴻慚捧起蘭若的小臉。
蘭若輕輕掙脫他的手，搖，慢慢蜷縮到床角。
歐陽鴻慚沒再觸碰她，隻靜靜地瞅著她，眸中的感情複雜而痛疼。
“對了，雪兒還好吧。”蘭若輕道，口中與他說話眼睛卻在看向別處。
“她暫時沒事。”歐陽鴻慚悶聲道。
“林大嶽怎麼說？”
“嗯？什麼怎麼說？”
蘭若眸光黯了黯“我外公脖子上掛著的那封血書。”
“你看到了？”歐陽鴻慚聲音有些。
“沒看清。”
“哦，盡是些恐嚇之辭，我給燒了。”歐陽鴻慚道。
“那雪兒怎麼辦？”
咚！歐陽鴻慚重重地捶上床欄，胸口劇烈地起伏幾下“她沒事！婆婆會保護她周全，再說林大嶽也沒理由為難她。倒是你！似你這般病仄仄的弱不經風，你還怎麼與那老狐狸周旋？”
“我沒事，我隻是累了。”麵對歐陽鴻慚突然的高吼，蘭若並未表現多吃驚，她嘴角輕扯出一抹笑意，殊不知這笑容比哭泣更慘淡。
“為什麼？一到生死攸關之時就想撇下我，對你而言我是什麼？我怎麼做你才能明白！我是你的男人啊……有我在這裏，我不需要你偽裝堅強，在我麵前，你可以哭，可以脆弱，想怎樣都可以！什麼都自己扛，那還要我做什麼？”歐陽鴻慚終於忍不住爆發。
蘭若本不想哭的，不知怎諜了他這話忽然心頭一酸，眼淚不知打哪兒冒出，一發不可收拾了。
“對，哭出來，哭出來就好受了……”長指輕柔地滑過她的麵頰，聲音又恢複了溫柔的溫度。“不管等待我們的是什麼，咱們都一起麵對，哪怕是死，哪怕是萬劫不複……”
門嘩地被開啟，撞入眼簾的情景讓阿遷怔了怔，又立時轉過臉去“對不起……”阿遷倉惶退出。
“阿遷！”蘭若忙喚住。
“我還是稍後再來吧！”阿遷背向門內道。
“有事進來說吧。”歐陽鴻慚道。
阿遷隻得回身，屋內二人已分開。三人麵上俱有些訕訕的，卻也沒人道破。
“阿遷，你慌慌忙忙趕來是有什麼不對勁嗎？”歐陽鴻慚正色問，蘭若暈厥後，他一直在這邊照顧，為藍天罡裝殮的事就落在阿遷身上。
“她……知道了？”阿遷以目示意蘭若問歐陽鴻慚。
歐陽鴻慚點首。
“蘭若，我是趕來告訴你，老頭子似乎是自盡的。”
“哦？你如何知道？”蘭若倒未表現多意外，歐陽鴻慚驚得站起來。
“是這樣，本來我也以為老頭子是被亂箭射死的，可在裝殮之時我發現他身上那些箭孔都不流血！老頭子不是赤炎，他也是血肉之軀，怎麼可能活人沒有血呢，除非中箭之時他已經死了。”阿遷道。
“那也不能認定他就是自盡啊！也有可能他是被林大嶽的手下殺害，你也知道，他不是那些人的對手，不然上回就不會被擒了。”歐陽鴻慚沉思著道。
“不，他是中毒身亡的。中毒的征象很明顯，那是黑月教秘製的名為萬古留芳的毒藥，說是毒藥，卻不是用來害人的，是曆任教主留著自己服的，大限來臨之時，乘著一息尚存，服下此藥，可保屍身百年不腐。卻又必須是沒斷氣時服，因為其時血脈尚未幹漿藥才會經血液散至全身，又因是劇毒之藥，服之立殞命，聽說服此藥者死時安適無掙紮，所以麵色安詳帶笑意。這些都是老頭子生前跟我說過的，綜以上種種我才斷定老頭子是自盡身亡！”阿遷道。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歐陽鴻慚猶不十分信服，因為據他所了解的藍天罡，是個極有野心的老頭子，他整日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的偉業，他怎舍得死？”
“這些我都已經知道了。”蘭若道。
“什麼？你已知道？你從何而知的？”阿遷詫道。
蘭若並不回答，隻緩緩起身道“外公在哪？我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