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晉沒再家裏的那段時間,吳霓對我也不太熱情了,大約是沒有多少激情,三天兩頭的坐在那裏等著易晉回來,有時候小奇喊她舅媽,她坐在那裏也是愛答不理。
直到我在後麵提醒她,她才反應過來,當即便立馬將小奇抱在懷裏,笑著說:“抱歉,剛才舅媽沒有聽見。”
可我明明站在樓上見她聽到了小奇的聲音,卻隻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什麼動作都沒有。
我不知道她是否真如口中所說的那樣,沒聽見。
我媽下葬後差不多兩月,有一天爺爺突然來了一趟別墅,當時這裏隻有我和小奇兩個人,我正陪他在客廳玩著積木,老爺子由著人扶了下來後,我起初並沒有發現,而是小奇忽然指門口的方向大聲說了一句:“媽媽,你看,爺爺!”
我回頭一看,老爺子已經從門外走到了客廳中央,我立馬從沙發上慌慌張張起身,便立即朝著老爺子走了過去,到達他麵前後,我喚了聲爺爺。
自從上次他住院後,我們便再也沒有見過麵,時隔幾個月,再次碰麵,他衰了很多,沒有以前那麼精神了,眼底是深深的蒼老和疲憊。
他聽到我這聲爺爺,沉默寡言的嗯了一聲,然後由著身邊的仆人扶在了沙發上坐下,我沒有讓仆人去倒茶水,而是自己親自去的,等我端著杯子出來後,老爺子正坐在沙發上逗著小奇,滿是皺紋的臉上是難得的一絲笑容,不過看到我從廚房出來後,他手便從小奇的臉上一手,臉上又恢複了往日一慣冷漠嚴肅的樣子。
我也沒有說什麼,將茶放在桌上後,我低聲說了一句:“爺爺,您喝茶。”
他看了那杯茶一眼,手放在了拐杖上,好半晌,他問:“易晉呢。”
他是來找易晉的,我想了想,立馬回答說:“應該是在公司,這段時間他公事上非常忙。”
老爺子端起桌上那杯茶,喝了一口後,又問:“去打個電話,讓他和吳霓都回來。”
我不知道他今天來的意思是什麼,不過左右想想,應該是為了那繼續了一半卻仍舊未完成的婚事,我按照他的話去電話那旁給吳霓撥了一通電話過去,可電話響了許久,始終都沒有接聽,我想了想,最終還是給易晉打了過去。
可電話不是他接聽的,而是他的秘書於曼婷,於曼婷接到我的電話後,很是驚訝的問了一句:“易小姐?”
我說:“是我。”
於曼婷知道我這段時間和易晉吵架了,便在電話內問我:“您找易總有事嗎?”
我說:“他人呢。”
於曼婷說:“易總在會議室裏開會,您稍等一會兒,我把電話給他。”
我說:“不用了,不是我找他,而是爺爺來了家裏,說讓他回來一趟。”
於曼婷聽到我這句話,遲疑的說了一句:“好。”
然後,我便將電話給掛斷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易晉的車便停在了大門口,他從車內下來後,看到坐在那的老爺子後,當即便走了過來,笑著喚了一聲:“爺爺。”
老爺子看到易晉的到來,隻是神情淡淡的嗯了一聲。
易晉坐在老爺子身邊後,看了一眼一旁陪著的我,在仆人端著茶水上來後,又不動聲色的移開視線,然後對老爺子說:“很長一段時間沒去看您了,您身體最近怎麼樣。”
老爺子對於易晉的話,隻是長長歎息了一聲,說:“還能怎麼好,反正也是大半個身子被黃土埋了的人。”
易晉聽到老爺子這句話沒有說話,隻是替他換了一盞熱茶,輕輕放在了他手邊。
老爺子說:“我今天是來和你們商量,你和吳霓的婚事的,上次婚禮上出了那樣的事情,導致現在你們都還不上不下,所以今天我專成來問一趟,婚事什麼時候提上正路。”
老爺子的來意,易晉似乎早就知曉,對於他的話,自然也沒有半分的驚訝,而是麵容淡淡地說:“最近生意上的事情忙,所以婚期也一直一拖再拖,既然您問了,我和吳霓自然是尊重您的意見,您挑個日子即可。”
易晉的回答讓老爺子很滿意,他說:“上次可能是時間太緊湊了,日子挑得吉利,所以這次我特意找先生看了日子,他們說下個月的十六號是個好日子,適合嫁娶,又都符合你和吳霓的八字,你認為怎麼樣?”
易晉放下手上的茶杯,嘴角帶著謙和的笑意說:“全憑您做主。”
易晉的配合讓老爺子長舒了一口氣,他聲音帶著一絲淡淡的哀傷說:“如今你媽媽還有成天去了也快兩個月了,家裏終究是太過冷清了,添點人才好,這易家的香火終究不能斷在我手上啊。”
老爺子的話剛落音,回了一趟家裏的吳霓便也匆匆趕了過來,看到老爺子坐在了沙發上,便有些驚訝的走了上來,語氣裏滿是驚喜說:“爺爺,您怎麼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老爺子對吳霓格外的喜歡,看到吳霓回來後,先前臉上的那絲憂愁也終於衝淡了不少,他說:“我是來和易晉商量你們婚事的。”
這句話,讓吳霓腳步一停,立馬看向易晉,見易晉也沒有反駁什麼,隻是坐在一旁喝著手上那杯茶,便也一同坐了下來。
她笑著和老爺子說:“易晉最近這端時間這麼忙,所以婚事的話,我是不介意的。,等這陣子過去後……”
吳霓的善解人意,讓老爺子滿意的笑了笑,直接打算她的話說:“這件事情我和易晉日子都挑好了,選在下個月的十六,今天晚上,我是專程來和你父母吃個飯,問他們覺得合適不合適。”
吳霓聽到老爺子的話,臉上壓抑不住笑意,她看了易晉一眼,眼裏的柔情蜜意怎麼都包裹不住,她很是順從的對老爺子說:“爺爺,我父母那邊都沒有意見,您做主就好。”
老爺子見兩個人都沒意見,便讓仆人去打電話給吳家父母。
到達晚上,一家人去和吳家見麵,隻有我沒去,老爺子也沒點名要我去,我帶著小奇留在了家裏。
吳霓和易晉一直到晚上十點才回的家,當時我在房間已經差不多睡了過去,聽樓下的腳步聲後,我開燈後,從房間內出來,站在二樓的位置,正好看到易晉和吳霓一前一後從外麵走了進來。
易晉應該是喝了酒,坐在沙發上後,吳霓便去了廚房,沒多久,吳霓端著醒酒湯出來,小心翼翼的喂給了易晉,易晉靠在那裏沒有動,當吳霓想要去碰他時,易晉將沙發上的吳霓往懷裏一扣。
吳霓手上的那隻碗甩出去後,便摔碎在地下,化成一地的碎瓷片。
她就那樣撞在了易晉的懷裏,客廳的氣氛好像凝固了,她好半晌都不敢動彈,臉色緋紅到一片嫣然,她和易晉的距離是如此之近。
易晉看著她這麼緊張的模樣,隻是低低一笑,不知道在笑什麼。
吳霓以為他是在笑她的害羞,便將頭埋在了他胸口,手死死抓在了他衣襟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吳霓又抬起了臉,眼睛裏含著柔情和秋波望向易晉,她動了兩下,便怯生生朝易晉靠近,當她唇離他的唇隻有一厘米時。
易晉突然開口了,他說:“還沒睡。”
吳霓的動作因為易晉突然的一句話停了下來,她身體一僵,好半晌似乎是理解出他這句話的意思是什麼時,便將視線移到了樓上,當她看到站在二樓的我,忽然通紅著臉,大叫了一聲,大慌失色的將易晉一推,便趕忙從他懷裏退了出來,連看都不敢看我,低著頭便匆匆朝著廚房走去。
易晉望著她羞澀離去的背影,笑出了聲,然後才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朝樓上走了過來,到達我麵前後,他目光落在我單薄的睡衣上,又看了一眼我露在外麵的手臂。
他說:“瘦了不少。”
我轉身就想走,易晉突然一把扣住我的手腕,我回頭去看他。
他一把鉗住我下巴,笑著問:“怎麼,還不打算和我說話?”
我麵無表情的看向他。
他笑出了聲,沒有生氣,隻是鬆開了我手,說:“進屋吧,外麵涼。”
他說完這句話,也不再看我,隻是一邊扯著頸脖間的領帶,一邊朝著臥室走去,他的步調很穩,根本就沒有醉。
易晉離開沒多久,吳霓便從廚房又再次端過一碗醒酒湯上來,見我還站在二樓走廊,她微微停下了腳步,紅著臉很小聲喚了一句:“小樊,你還沒休息嗎?”
我說:“我下去喝個水。”
吳霓立馬笑著說:“廚房內有溫熱的,我剛燒的。”
我說了一句:“謝謝。”便朝著樓下走了去。
吳霓之後也沒有再管我,而是直接進了易晉的房間,可那一晚上她好像再也沒有出來過,第二天一早我剛從樓上下來,便聽見仆人在和沙發上修剪花的吳霓說著話,說的都是讓吳霓這幾天注意保暖和保養身體之類的話。
吳霓心不在焉的剪著盆栽,聽到仆人的話,也隻是羞紅著臉不言語,好半晌才蚊子一樣小聲說:“沒你們想的那麼快啦,昨天晚上我們雖然……但是都說要好幾次才能會有,而且易晉現在這麼忙,我也不想讓他在這個時候分心,等之後結完婚再說。”
仆人一個一個在一旁笑得神色曖昧說:“有了這樣的事情,懷孕不過是眼前的事情,夫人就別擔心什麼了,老爺子不是說過了嗎?家裏要添人啦。”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家裏的仆人竟然都開始巴結著吳霓,確實風向是變了,現在的吳霓可是未來易家的主人,就像趙曉文所說,這裏終究不是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