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晉沒有說話,而是檢查了我傷口,迅速從一旁拿出了急救箱替我處理額頭上的傷口,我不敢動,隻能盡量坐的筆直的在那,讓他處理著傷口,我額頭已經被磕到沒了知覺,易晉從始至終都是緊繃著臉,沒有放鬆下來過,等我額頭上的傷處理得差不多後,我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易晉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身上的的睡袍也鬆鬆垮垮掛在那裏,我還從來沒見過他這副模樣,可見剛才我是真的嚇到了他。
我想和他說對不起,可是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偷瞄了他兩眼,我想了想,還是作罷。
他替我處理好額頭上的傷口後,我以為他是生氣了,畢竟在這過程中他一直沒有和我說話,等他放下急救箱後,他又再次蹲在了我麵前,冷冷看了我一眼,一眼過後,他手直接掰住我下巴,態度無比強硬的說:“聽著,以後無論是要做什麼,都要和我說,不準私自做任何事情,任何決定,我都不嫌麻煩,而你。”他說到這裏。停了一下,緊接著,他加重語氣說:“更加沒有資格嫌麻煩。”
我想說什麼,可滑到嘴邊又被我咽了下去,我覺得此時還是不要和易晉頂撞才好,我想了幾秒,最終我還是低著頭回了一句:“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了。”
易晉見我認了錯,沉著的臉這才有點緩和,過了一會兒我還是有些忍不住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隻是不想給你增加負擔和麻煩而已,如果我連這種事情都自己做不了,那麼我以後豈不就是一個廢人了?我隻是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至少你不會那麼累,而且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是哪天你不再我身邊,那我怎麼辦?”
易晉在我話剛落音,便直接否認我的話說:“不會有這種可能,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一直到你完全好了。”我歪著頭看向他問:“會有好的那天嗎?”
他望著我,手撫摸著我連,眼神裏藏著有我看不懂的情緒,他說:“會的,隻要好好吃藥,好好休息,這隻是時間上的問題。”
我說:“時間上是多久?一年還是兩年?”
他說:“不會那麼久。”
我說:“可是我已經快三個月了。”
易晉把我從床上抱了起來後,直接抱去了浴室洗漱,他把放在洗手台上,然後遞了牙膏和牙刷給我,我便坐在那一邊刷著牙,一邊看向他說:“你為什麼不回答我這個問題。”
他說:“可能是五六個月。”
我還想說什麼的時候,他遞了一杯水給我,我也不好再繼續問下去,便隻能快速的刷著牙,之後易晉又遞了毛巾給我,我擦了臉後,他扶著我從洗手台上下來,然後便帶著我朝客廳一步一步走去,其實我是可以走幾步的,在不用別人攙扶的情況,而今天早上之所以會接二連三的摔倒,可能是剛睡醒,身體沒有力氣的原因,畢竟,我醒來後的一個月,還可以在醫院的走廊,來來回回走上幾圈。
沒道理現在幾步路都走不了了,我也沒有多想,隻當是這個原因,易晉帶著我去了客廳吃飯後,安妮一眼就看到我額頭上那碩大的補丁,她剛想問什麼,我立馬對她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安妮很識趣,她也不敢多問,完全當自己是一個瞎子,便和家裏的傭人在餐桌旁布著餐具,上午十點是易晉會客的時間,我們吃完飯後,他準時在書房內會客,沒有時間陪我,我便讓安妮推著我出去走走。
鄉下的空氣,就是要比城裏的新鮮,三番裏是一個小鎮子,小鎮子上麵還有別的村名,安妮推著我出去玩的時候,總是有不認識的村名朝我這邊看了過來,我不認識他們,他們卻似乎認識我,不斷有人走了上來非常驚喜問我是不是易家的小孫女,小樊。
我當然和他們回應著說是,可他們一看到坐在輪椅上的我,都是一臉的同情,仿佛此時的我就是個瘸子,這種眼神我有些受不了,便讓安妮推著我走了一圈後,沒有再繼續下去,直接又回去了。
我坐在池塘邊喂著池子裏麵的魚,從易晉書房出來的每個客人,都會側目看我一眼,那眼神,我也不清楚是什麼意思,隻能盡量當沒有看到,差不多接近十二點的時候,會客完的易晉從書房內走了出來,見我都快把池子內的魚喂得幾乎都要撐死了,他走了過來蹲在我麵前,看向我問:“怎麼了,撅著嘴巴。”他抬手擦了擦我額角一滴不小心從屋簷滴落的雨水問:“誰又惹你不開心了。”
我沒有說話,繼續往池塘扔著魚食,良久,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我說:“對了,趙曉文呢?為什麼我現在都找不到她聯係方式了?我們可是最好的朋友,為什麼過了十年,我卻沒有她一點消息?”
易晉聽到我這句話,他又暫時性沒有回答我,而替我掖了掖毯子,從我麵前起身,接過安妮我的輪輪椅後,他推著我朝前走著說:“她在五年前就結了婚,嫁去了阿斯納塔,目前過得很好,有一兒一女,你們時常有郵件聯係。”
從我失憶那一刻開始,易晉就在試圖為我織造一個美好的謊言,而那個時候我是信以為真的,我從來不曾懷疑過他,所以當之後一切真像血淋淋殘忍揭開在我麵前,我的難以接受是如此的歇斯底裏。
隻是這一切都是後來發生的事情。
聽到易晉如此說,我是真的很開心,最好的朋友雖然遠嫁了國外,可卻有了一雙兒女,這是我認為最幸福的事情了。
我鬱悶的心情突然有了好轉,便任由易晉推著,又滿是興奮的忍不住仰起臉看身後的他問:“那天你有她孩子的照片嗎?她有發過給我嗎?她婚禮我去了嗎?新朗帥不帥?她這個人很顏控的,當初她可喜歡你了,我沒想到她竟然會嫁給別人,真是不可思議到不夠義氣。”
易晉聽了笑而不語,沒有說什麼。
我見他沒有回答我問題,又仰頭看了他一眼說:“你還沒告訴我呢?”
易晉把從花園推到他書房後,便替給了我一台電腦,他說:“照片她有沒有給你,我不清楚,因為你一直都在用郵件和她聯係的,你自己可以登錄郵箱找找。”
不知道為什麼,我對這十年的自己特別好奇,因為醒來後,我就像是做了一場夢,這場夢直接把我從十年前帶到了十年後,十年後,我們都長大了,時間真是神奇啊,是不是每個人都很幸福,都成熟了,都過得很好。
我迫不及待登錄自己的郵箱後,我迅速在裏麵翻找著,果然找到了我和趙曉文的郵件往來,我們往來的並不多,可是趙曉文偶爾總會隔半年或者五個月給我來上一封郵件,和我說著她那邊的生活,她那邊的一切。
說的都是她的丈夫,她的兒子,她的女兒,言語裏是滿滿的幸福,當我翻到一張她和一個外國男人相互擁抱看向鏡頭的照片時,我甚至還有點羨慕的說了一句:“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