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ta說:“您是不是沒看到網上消息?”
安子晏腦子嗡的一聲,“什麼消息?”
Rita出去拿了一個筆記本電腦來,然後擺桌上打開,調出一個網頁視頻給他看。
視頻裏麵是醫院裏麵許靜禾和一個警察對罵的情景,許靜禾歇斯底裏淚流滿麵,看起來委屈到極點,關鍵是,還嘶吼著將葉殊城名字還有公司名稱說了個清楚,一堆人圍觀,就見許靜禾那一副被人欺負的模樣,口口聲聲說警察包庇有錢人,這種言論最能激起民憤,導致底下評論清一色在罵警察罵葉殊城。
有人甚至還扒出葉殊城是葉家私生子,用葉殊城身份大做文章,不少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人起哄,不知道是誰隔著窗戶還拍了許成昏迷的照片傳上來,一大堆人跟風一樣控訴,說警方不該包庇罪犯,一定要給這位殘疾老人一個交代。
——典型的斷章取義,許靜禾倒是玩的轉。
安子晏越看麵色越沉,許靜禾這分明是輿論造勢,這樣下去就算本來簡單的事情都會變得很棘手。
寰亞信譽危機這才過去多久,這件事鬧大了,又是醜聞一樁,對R.S.也必然會產生不可估量的影響。
Rita又鬱悶地開口,“今天下午早些時候,葉小姐過來了一回。”
安子晏愣了愣,“來做什麼?”
“說看看公司的情況,還說明天可能葉大少也會過來,說公司不能沒人管理……”
安子晏一臉躁,低頭按著眉心,視頻裏麵許靜禾還在潑婦一般叫嚷,他聽的煩,一把將筆記本合上了,動作很大,發出沉悶一聲響,驚的Rita不由自主後退一步。
辦公室安靜下來,隻有一點點空調工作的嗡嗡聲響。
安子晏沉默片刻,說:“我記得葉珺綾手裏好像股份也不多,她嚷嚷什麼?這才第一天,就算真要人管也輪不到她這麼急著嚷嚷。”
Rita麵色訕訕,“她說這也是葉董的意思……”
安子晏覺得頭疼,十分頭疼。
雖然他想幫葉殊城,可R.S.畢竟是葉氏的產業,他在這裏算是個外人,說不上什麼話,現在這個情況,事情鬧的這麼大,葉家人插手管理,簡直天經地義,他就連想幫葉殊城反駁一下都找不到話說。
從R.S.離開,他琢磨一下,幹脆去了許成所在那家醫院。
找到許成的時候,許靜禾人不在跟前,他大概和醫生問了一下情況,許是為了穩妥起見,醫生話說的含混,還叫他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
他這七上八下的心就更不穩了,現在網上鬧的這麼凶,萬一許成死了,葉殊城就真完蛋了,到時候別說是他,就算葉家肯出麵都未必幫得了葉殊城。
他在樓道看著許成發愣,許靜禾從外麵回來,見著他,一愣,旋即尖酸道:“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現在的許靜禾渾身透著一股子刻薄勁兒,與他記憶裏那個許靜禾簡直判若兩人,而且短短幾年而已,歲月留下的痕跡明顯,臉上要靠厚厚一層粉底遮掩,他皺了皺眉,“你倒是會造勢,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明明三少沒再招惹你們,你們挑釁在先,怎麼到你嘴裏,反倒是你們被人欺負了?”
許靜禾冷笑一聲,“沒招惹?幾年前他就把我的路給堵絕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現在是怎麼看我的,看我落魄你們心裏還不知道多高興,憑什麼要讓他得意?再說你出去說說去,我爸就算幹了什麼,也是個年齡那麼大的殘疾人,現在被葉殊城害成這樣,難道還不算他欺負人!非要我和我爸都死絕了才行?!”
她說著說著聲音又變大,安子晏擰眉,一言不發看著她。
“你看什麼?”她瞪著他,“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葉殊城都是一夥的,我和你說,想要我示弱,沒門!我就剩下這一個親人,葉殊城非要趕盡殺絕,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安子晏覺得有些好笑,“你這麼自導自演,自己揣測別人心思很有意思?”
她攥緊拳頭,臉漲的通紅,聽見安子晏又道:“你那些輿論造勢再厲害,警察也不是傻子,到時候公布一下你和許成以前的罪行,到時候我倒是想看,究竟是誰打臉。”
她急了,“不論我們做了什麼,至於葉殊城要用殺人這種辦法來解決?如果這次他都能逃脫,那還有什麼天理?”
安子晏回頭又看許成一眼,“天理不是給你們這種人用的,許靜禾,我勸你不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早些收斂,別瞎在網上折騰,這是法治社會,別以為你想辦法搞的一堆不知情的人跟著瞎起哄,你就真能贏。”
說完,轉身離開,許靜禾氣的在原地直跺腳。
全世界都在和她作對,就連安子晏也來給她添堵!
她的確是想要利用輿論造勢,她沉不住氣,這事兒鬧的越大越好,她現在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豁出去了,她也不在乎名聲了,但是她怕扳不倒葉殊城。
葉殊城和蘇念都是她骨裏頭的刺,不除不快,可以她現在身份地位,要報複談何容易?她覺得許成蠢,蠢極了才會直接去找葉殊城,現在報複不成,反倒害得自己奄奄一息在鬼門關徘徊,這也令她更憎恨葉殊城。
她想要借著這次這個機會,將葉殊城踩下去,然而安子晏一席話攪的她的心全亂了,網絡上的口水戰是可以起一點作用,但是警方要是真曝光之前盜圖那一堆子亂七八糟的事情呢,那她和許成還有多大的勝算?她很不確定。
看著重症監護室裏的許成,她眼淚止不住又流下來。
這一刻她覺得孤獨,十分孤獨,這世上她唯一的親人一牆之隔,就在她看得到的地方,經曆生死一線,還是因為她,她怕極了。
要是許成真的死了,那這世上還有什麼留給她?
……
現代人依賴網絡,依賴手機,甚至依賴於工作來找自己的存在感,當這一切都被剝奪,剩下的便是無盡空虛,於葉殊城而言,被拘留後第一個完整的白天,過的分外漫長。
除去做了一次筆錄,後來就一直在牢房裏麵發愣。
警方也不多為難他,原因很簡單,他對刺傷許成的事情供認不諱,今天刀子上麵也已經檢測出他的指紋,整件事似乎一目了然,也沒有什麼疑點,就等許成那邊情況來蓋棺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