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 第202章 最美的風景(大結局)(2 / 3)

病床上的許成一下子就動起來,“靜禾靜禾”叫個不停。

護士眼瞅著是嘴快說錯了話,也傻眼。

誰都攔不住,許成要去看許靜禾,江晨和安子晏都跟著,去到病房裏,醫生正指著個色譜圖給許靜禾做色盲排查。

許靜禾腦袋上裹了厚厚一層白紗布,隱隱有血色透出來,許成一見,眼眶都濕了。

也顧不上自己還有傷在身,步履蹣跚地過去看許靜禾,一聲一聲叫著許靜禾名字,而她毫無反應。

醫生停了動作,神色複雜看許成一眼,歎了口氣,許成幹脆擋住許靜禾視線,她這才有了一點反應,抬頭看他,然而深情懵懂,呆呆愣愣。

許成抬氣發抖的手,輕觸她的頭,觸到紗布,上癮顫的厲害,“靜禾……我是你爸爸啊!”

許靜禾就那麼呆呆看著他,一言不發。

安子晏和江晨看著這一幕,也說不出話來。

許成哭了很久,江晨溝通半天無果,居然眼看著許成哭著哭著就昏過去了,本來身體也不好,受了這樣的刺激,畢竟是個老頭子,幾個人看著都覺得有些心酸,江晨一看一時半會兒也問不出什麼,就打道回府了,安子晏想了想,幹脆在醫院留了下來。

許成住的是個三人間,好在病房裏麵還有一張空床,安子晏這時候也講究不上了,索性在那張空床睡,睡到半夜聽見一陣悉悉索索聲響,睜眼就被嚇了一跳。

大半夜的,安子晏借著窗外透進來一點月光,看到許成已經起來了,坐在病床上發呆,眼睛直勾勾落在前方,像是看到什麼東西似的,這半夜三更的太驚悚了。

安子晏一個激靈就趕緊翻身下床,湊許成跟前去了,才看清,許成臉上都是淚水。

安子晏突然有些難受,哪怕知道前因後果,這會兒看到一個老人這樣,還是挺於心不忍的,他試探著開口:“你哪裏不舒服,我給你叫醫生?”

許成搖搖頭,抬手擦眼淚,安子晏忙遞過去紙巾。

好半天,許成說:“警察那會兒和我問話,和我說,靜禾是被警察抓的時候,摔下去碰到頭了……說她做了壞事,拿酒去拘留所給葉總喝……是真的?”

安子晏點點頭。

“她……她以前也不是壞孩子,”許成嗓音哽咽,“以前她很乖的,要不是因為我,她不會變成這個樣子,我本來應該照顧她和她媽媽的,最後卻害了她們……”

安子晏心情十分沉重,靜夜裏,彌漫著消毒水氣息的病房,許成聲線發抖,邊說邊哭。

“她本來不會害人的,她隻是想過的好一點,她太著急了……她不是壞孩子,真的。”

安子晏也說不出話來。

許靜禾都已經變成現在這樣子,他要是再說咎由自取,未免過分,在老人麵前,他也沒法落井下石。

許成看向他,說:“真的,她不是壞孩子……”

安子晏皺眉低了頭,“大叔,現在她的確害了葉三少,葉三少的身體她是清楚的,叫他喝酒等於殺人,而且她是違規探訪,她跑不了的。”

“可她現在都變成那樣了,”許成語氣急起來,“法律總不會連個神經有問題的人都不放過吧?”

“這我說了不算,”他摸摸頭,“再說之前她害人的時候,腦子可是清楚的,這種情況下,她最理想的情況也就是被送神經病院去,大叔,檢察院八成要起訴她的,隻是罪名還不確定,但是葉三少這邊,你還有機會。”

許成一愣。

安子晏壓低了聲音,“我和你談個交易吧……”

……

許成對襲擊葉殊城一事供認不諱,因為已經完全脫離生命危險,案子被重新定性,檢察院以入室行凶名義起訴許成,葉殊城表示不願意過多追究,最終許成由於年齡大,加上殘障,量刑較輕,判了兩年有期徒刑,並爭取到了一年緩刑。

本來檢察院還要起訴許靜禾,最後在受害人葉殊城的要求之下也作罷了,疏於值守的看守被革職,而許靜禾被鑒定為神經功能重度缺失,在監護人許成的要求下,並沒有被立刻送往神經病院,而是被許成帶回了家照顧。

許成說,他有一年時間,說不定可以照顧許靜禾到她好起來,最起碼有些自己生活的能力,那樣就不用進神經病院了。

許成說這話的時候,不停搓著手,似乎也不是那麼自信。

那是在一個月以後,蘇念和葉殊城最後一次見到許靜禾。

最後一次調解,在律師事務所的會議室裏麵,許靜禾呆呆愣愣拿著桌上的記號筆在桌上畫,一個圈又一個圈,似乎還在研究怎樣讓圈更圓,目光十分專注。

事務所的文員十分發愁,許成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們走的時候我一定給你們擦幹淨……”

蘇念和葉殊城坐在桌子的另一邊,看著許靜禾,而許靜禾就仿佛沒有看到他們。

事實上,許靜禾也已經看不到任何人,好像完完全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麵,對周遭的一切都視而不見,那神情純真的像個孩子。

調解結束之後,許成一瘸一拐地起身要去找抹布擦許靜禾的留在桌上的塗鴉,蘇念從包裏找到濕巾給了許成。

許成忙不迭道謝,接過來擦桌子。

許靜禾突然就叫了一聲,似乎是不滿於許成擦掉她的成果,伸手去打許成的手臂。

許成一臉訕訕,也不攔,就那麼挨著打,硬是將桌子擦幹淨了,然後拽著許靜禾走。

許靜禾口齒不清地罵,語音含混,蘇念聽了半天也沒聽明白她在罵什麼。

許成陪著笑臉,一瘸一拐地拉著許靜禾走了,蘇念站在窗口,看到樓下那兩個人影,一點一點走遠,在視線裏麵變成很小很小兩個點,最後消失在街道拐角。

葉殊城站在她身後,收回視線,手在她肩頭輕輕按了一下。

她回頭,對他笑了一下,想起一些很久遠的事情,說:“我上高中的時候是個胖子,朋友很少,那時候……許靜禾主動過來和我說話,我真的很高興。”

頓了頓,低頭歎,“我曾經真的把她當成是朋友。”

“別想了,”葉殊城摸摸她頭發,“我們走吧,去接綿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