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 第204章 中毒(1 / 3)

安子晏以為陸容安要告白了。

結果,她說的是:“我再給你畫一幅像吧!這次送給你!”

安子晏的臉瞬間就有點黑。

他還記得上一次她給他畫像的時候,他足足幾個小時坐在那裏不能動彈,最後渾身僵硬不說,最後還給她整出一張五官扭曲變形的圖。

但她很興奮,決意要用這種特殊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謝意,盛情難卻,最後他隻能生無可戀任由她畫,然後再拿回一張他都不想再看第二眼的畫像。

後來安子晏反省過自己。

一直以來,安子晏自我感覺都十分良好,他覺得自己長得好,家境好,腦子也聰明,他想,隻要他有心,哪個姑娘都是囊中之物,而陸容安成天和他抬頭不見低頭見,沒理由會不喜歡他,他甚至回家還照鏡子,苦苦反思,怎麼也沒從自己身上找出什麼不討人喜歡的點來,最後他覺得,應該是陸容安腦子有問題。

這個結論他很滿意,陸容安從小到大腦子一向不太好使,會睜眼瞎也是情有可原的,他覺得他可以等。

總有一天,陸容安會發覺自己早就已經泥足深陷無法自拔地喜歡上了他,那時候,他很有信心,反正他可以陪著她,慢慢長大,他們還有很多時間。

安家經曆了一係列變故,老爺子中風之後偏癱,躺在醫院,安家一片混亂,安子晏的什麼二爹三爹,姑姑姑父的,一下子都來了,沒有想要照顧老爺子的,反倒是一個一個打起安氏旗下那些公司的主意來。

老爺子躺在床上動彈都動彈不得,而安家陷入一場用血雨腥風來形容也不為過的廝殺中。

前後一年多的時間,安子晏父母摒棄前嫌齊心協力,終於在最後贏得這場戰役的勝利,拿下了安氏旗下最好的幾個大公司,同時也成功讓他們兄弟姐妹之間的關係就像反目的仇人一般。

老爺子沒有人願意去接,每個人都隻肯給錢而不願意照料,加上身體過分虛弱,最後就一直躺在醫院裏,安子晏隔三差五去醫院看看,到最後,老爺子眼睛也花了,腦袋也不清楚了,總拉著他的手叫別人的名字。

蒼老很可怕,疾病很可怕,然而家產也很可怕,豪門就是一個大染缸,每個在裏麵打滾的人都是髒兮兮,安子晏在那個時候對這世界無比厭煩。

那時候這世界的一切對於他來說都無比沉重,唯有和陸容安在一起的時候,還能輕鬆一點,陸容安身上有種天生的傻勁兒,帶著傳染性,和她在一起,似乎什麼事情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他也非常享受和她在一起。

他甚至有種古怪的想法,覺得其實就這樣和她一直在一起,也挺好。

她傻一點笨一點,沒有關係,他可以照顧她。

父母都在忙著管理公司,忙著做慈善作秀,沒有人再管他,他自己也有些破罐子破摔,反正有足夠的錢想上什麼學校都可以,高考成績並不理想,可父母還是花錢將他塞到了全國聞名的大學。

那段日子他徹底淪為一個圈內隨處可見的紈絝,在那些富家子弟的娛樂裏麵,他獨獨有一樣不沾,就是女人。

其實上了大學之後,他和陸容安見麵就比從前少了,許是環境使然,他周圍也開始有大堆的姑娘,但那會兒他腦子還有點單純,覺得他得等陸容安,他在回去看陸容安的時候,還叫陸容安努力,考和他一樣的大學,如果考不上,花錢塞同一個大學也是可以的。

反正那時候他很篤定,他覺得陸容安肯定會和他上同樣的學校,最後他們也會順理成章在一起的。

至於喜歡不喜歡,他覺得不太重要,他對愛情沒有太多不切實際的幻想,父母的事情已經讓他看的很透徹,能夠互相扶持走下去的,才叫真情,他願意照顧陸容安一輩子,這樣就夠了。

然而,陸容安高考結束之後,告訴他,她喜歡上了一個人。

說這話的時候,兩個人在她學校跟前的一家咖啡廳,安子晏被一口咖啡險些嗆死,咳嗽好半天,陸容安嫌棄地拿著紙巾給他擦嘴。

安子晏咳完了,抬頭有些傻眼,“誰?”

陸容安一臉嬌羞,“他叫左琰,你肯定不認識,我其實也不熟,我就是在畫廊見過他的畫,他畫的太棒了,那色彩,簡直是當代莫奈!”

安子晏好半天沒說話,低了頭,說不清什麼感覺。

陸容安還在說左琰,她一興奮就沒完沒了,說自己是在哪個畫廊見到左琰的畫,然後對畫一見鍾情,繼而愛屋及烏對左琰這個人也有了興趣,後來在畫廊通過熟人見到左琰,果然沒有讓她失望雲雲……

安子晏後麵就聽的很含糊了,他腦子有點兒發懵。

從前他一直以為,陸容安之所以不說喜歡他,不說和他在一起,是因為她遲鈍,就沒發育出情竇那東西,然而現在……

搞什麼,她居然因為一幅破畫喜歡上一個男人?

完全是藝術瘋子的做派,畫能代表什麼?

他於是也就問出來了,“畫畫歸畫畫,不能代表這個人,你喜歡畫和喜歡人是不一樣的,怎麼能混為一談?”

“怎麼不能?”她表情認真,“你不會懂的,一個人的畫可以代表他的內心世界,我看到的就是左琰的內心,很豐富,而且善良,溫柔,他是很好的一個人,我肯定。”

安子晏無話可說,隻覺得好笑,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那你的畫畫成那樣,代表的是你什麼樣的內心世界?”

這話帶了明顯的貶義,陸容安一愣。

就算她畫的不好,也受不了別人批評她的畫,更何況是一致鼓勵著她的安子晏?

她怔了好幾秒,聲音小了一點,眼神有些受傷,“你不是說……我畫的很好,你很喜歡?”

安子晏也愣住了。

他不自然地別過臉,看窗外,聽見她聲音帶著一點怨:“你是騙我的嗎?你也覺得我畫的不好?”

他皺著眉頭,十分焦慮。

“……我明白了。”

陸容安說完就起身走,安子晏腦子空蕩蕩,一著急,一把拉住她的手,待她回頭,他心口倏而一緊。

疼的慌,因她掛了一臉的淚水。

陸容安神經比較大條,其實很多事情都不往心裏去,很少會哭成這樣,他瞬間就有點慌,然而卻想不到什麼可以安慰的話,嘴拙道:“剛才我意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