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零星童語,曼如聆音。
點點滴滴化為雷音。雲海方從昏迷中醒來時,發現自己竟已立在斷壁之上了。天柱上的雲層早叫那滾滾天雷破開,斷崖之巔但見紫電雷霆,滾滾雷聲中竟有數道朝著雲海襲來。
這迅雷之勢豈是人力能避的,若被它其中了,轉眼之間便化為灰燼。雲海避之不急,眼見它迎頭劈來,耳邊聽得一聲,仿佛穿過雷電一般:“無始未形,有名劫相,同謂異名,萬法之微!”
那數道雷霆生生地被一道無形的真氣給避了開去,劈在離雲海數丈外處。雲海卻是麵上一喜,不顧得處在雷霆肆虐之下,迎著那聲音的方向跑去。
因為他聽得那音,正是百草園中老頭的聲音,而這句口訣分明也出自老頭那本《道集真釋》。看來那風君侯說的沒錯,老頭不僅沒死,而且大老遠地趕來帶自己回去了。
“李伯陽你區區一絲分神也敢來此送死,老夫今天便成全你!”這聲音分明是那青衣風君侯的,“世傳不真,妄生穿鑿,唯按吾行以見章義,給我破!”
雲海跑了數丈,卻見那石柱下,一青一白兩道身影如身披星月地僵持在那裏。在白衣身影的前麵,一條實體的陽魚連帶虛空中幻化出來的另一條陰魚組成的太極圖,似包容萬象,將青色身影的所有攻勢擋在外麵。
而在二人的頭上,無數的雷霆劈裏啪啦地朝著他們灌了下來,但均被二人產生的真氣場擋在外麵。雲海瞧得那白衣,雖看不清麵容,不顧隱隱覺得那人便是老頭,他剛要出聲喊道,卻見隨著風君侯的話落,一道青光乍起,竟破開雷霆之威,如一道飛虹朝白衣擊去,驚得雲海心都提到喉尖上。
太極圖上蹦散出無數的白光,卻是化實的真氣,這股強大的氣場不僅將雲海掀開數丈,連整座斷壁跟著一震晃動。那萬道驚雷竟也隨著這道青虹劈在太極圖上,攜帶著雷霆之均,這太極圖縱是千般神妙始終還是抵擋不住這等威力,頃刻之間便被破去。
雲海雀躍的心頓時一落萬丈,隻見青虹攜帶雷霆破開支離破碎的太極圖,重重地擊在那道白影上,那道白影立即淡了數分,等青虹悉數沒入他的身體,白衣在雷電的映射下,幾乎淡而可去。
“不!”雲海瞠目欲裂,嘶喊聲更在雷聲之上,他歇斯裏地朝那道白影撲去。
迎麵那張看了十二年看得有點厭倦的臉,一樣的眉毛,一樣的耳朵,便是這種臉,讓他時刻感受到說不出的溫暖,可這種溫暖如今也要在他眼前漸漸散去,連帶整道白影也在他眼前漸漸化為星星白光消散在空氣中。
他始終未曾與他說上一句話,這輩子也未曾叫過他一聲爺爺!而這一聲“不”竟成了永訣!
“老夫可以告訴你,那李伯陽未死。”他依稀記得風君侯告訴他的那句話,如今那老頭也因了這人而死,給了他希望的是他,滅了他希望的亦是他。
痛,強烈一如斯的痛,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喊聲後,所有的痛化為了強烈的恨。他恨眼前這人,恨不得生噬了他;他更恨自己,恨自己這般天真這般軟弱!紫雷滾滾,無數道在他身前落下,卻澆不滅他滔滔的恨意!
北海盡頭,外麵浪聲拍岸傳來陣陣萬馬奔騰的聲響,一處天然溶洞中,一灣洞中湖水平靜得宛若處子。波光淋漓中,一赤衣大漢身上正抗著一頭海中大魚,他直接將這條大魚甩入湖中,激得好大一片浪花。一個巨大身影自湖中生起,直接朝著大魚而去。大漢猛呼吸口氣,化作一道氣流直接射入湖中,擦著這道巨大的黑色身影朝湖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