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九陽 第一章 亡族天葬(1 / 2)

北辰山下,山風如刀,割開蒼穹,一群羊隼迎著刀風盤旋於低空。羊隼,北辰之中一凶禽,其身往往大過獅虎,但凶猛之處,尤勝獅虎百倍,雙爪似利刃,能輕易撕開獵物的胸膛,雙目似電,展翅能瞬十丈。

山下一崎嶇的山道上,白雪皚皚如一條白龍盤伏,隻是這“白龍”身上點點黑斑,近看之下定能發現,這些白點全是零零散散行走在山道上的人。這些人身著赤衣,看似零散,實際上每人相隔不過半丈,踩出的行行足跡好似在“白龍”身上劃上了一道紋身。

這群赤衣人觀其人數不過一二十人,卻有四人抬著一個塗滿赤色香料的架子,架子上橫躺著一人,穿著一身端莊的赤衣,看似閉眼安靜,其則氣息全無。其餘眾人均是冷顏肅穆,默默地跟著抬架的四人之後,踏踏踏踏,才出數行不淺不深的腳印。

這群赤衣人正是當日北宮破鳳口中言及的火族,或者也可稱為亡族。前文言及這火族昔日為帝隗之族,何謂帝隗,卻是火族九氏中,烈山氏正是當年的炎帝血脈,自軒轅誅九黎之首盡得炎帝天下,火族因“誅敵之功”改封到這荒蠻的西北之地,說是受封,無異於流放。

火族更因此有了亡族之名,烈山氏因有帝王血脈,雖未被誅滅,卻一直也被打壓的厲害。火族因那場變故,早已不複當日的雄姿,昔日的九氏如今僅存有四。既無望於重得帝位,隻求有生之年能重回故土,可這個願望似乎亦難實現。

四氏中凡有貢獻的勇士,無一不在死後入得聖山化為熊熊聖火,也算心有歸處。那些老死病死的常人,卻配不得這番供享,哪怕他出自烈山氏,身前無名注定死後踏上這條天葬之路。

所謂天葬,卻也殘忍的很,雖厚衣以薪,焚香沐服,不僅在死者的身上塗滿香油,連那架子上也層層塗滿。選擇抬架的是氏裏的精壯之士,其餘跟隨而去的除了死者的親人便是氏裏的元老。整個天葬過程,死者的肉身既焚香沐服淨後,抬至氏裏最近最高的一座山峰,悉除身上衣服,將死者肉身剁成千萬片,喂與天上的羊隼,生前既矣,期待血肉能借羊隼之腹有朝一日重回故都,靈魂亦能得到解脫!

話說這群火族烈山氏眾人,抬著那死者所行之路,正是那天葬之路。雪後的地麵上白光照得有點刺眼,這一路蜿蜒九曲甚是不平,四人抬著木架也很平穩,更奇怪的是天空的一眾羊隼似有默契一般,也不攻擊眾人,隻在低空盤旋,似也在為死者送行。

他們走過兩個多時辰後,方才來到這處最高的山頂處,四人放了架子推到一旁,有個老者從人群中走出,來到死者屍體前默默念詞,似在寬慰死者的靈魂。而一旁更有死者的親人從人群中走出,為死者除去身上的衣物,觀那二人一個不過二十來歲一個方才十五有餘,定是死者的後人,但他們的臉上不見淒容,等除了死者一身的衣物,又默默地退到一邊去。

那老者一番誦言完畢之後,自有持刀的葬師出。所謂葬師,自然是剁屍之人,此人額頭蓮生七朵,竟也是一個生蓮之境中後期的高手。隻見他朝老者躬身問道:“阿老,祭屍儀式可否開始?”

所謂阿老,指的是氏裏的長者。隻見那老者略微頷首,跟著有人扶他到一旁休息。這生蓮之境的高手來到死者身前,取出一把大刀,那刀刀麵甚是光滑,他回首朝眾人略一歉意,麵容一肅,也看不清他什麼動作,隻見一陣刀光閃動,不見死者身上什麼血液濺出,想來在死後他在身上塗上了秘製之物。

這過程雖然迅捷,那死者親人中不過十五來歲的少年卻看得不忍心,一頭撲在那二十來歲女者的懷裏。這葬師噗一出手,自引得天上那群羊隼蠢蠢欲動,其中有數隻羊隼仗著體型龐大更是想衝刺下來,若不是忌憚這位葬師的身手,怕再他動手之時,那具肉身便入了它之腹。

“天葬已啟!我們不要再在此打擾亡者靈魂的安息了,都退下吧!”老者徐徐開口,眾人無不領命。卻見那十五來歲的少年終因歲數的原因,忍不住哭了出來,口中喊道:“爹爹!爹爹!不要拋下言兒我啊!”哭著便往死者身上撲去。

那天空上的羊隼都準備好了撲食的準備,若此刻讓他撲了過去,莫說壞了天葬儀式,連他自己也要成為這些羊隼的果腹。不過他尚未奔出幾步,便被那二十來歲的女者一把拉了過去,劈頭罵道:“你個傻小子,爹爹都已死了,你卻不要命了,如此不顧惜自己的性命!你讓姐姐一個人怎麼活!”說著,也情不自禁地流下淚來。

那老者本作勢欲罵,一見此景,反倒將心中的話給壓了下來,心中感慨道,罷了,罷了,想那烈老三一身淒苦,卻留下這兩孩子,也不知他走的是否心甘。他生前雖未為氏裏做什貢獻,但身屬一脈,也得好好照顧他兩個孩子才是。想到這,上前在兩孩子肩頭拍了拍,也算做是寂慰。

眾人離了山頂,自有羊隼蜂擁而上,期間血肉濺散不足與眾人道也。倒是眾人離開山頂之時,心態與上得山頂時截然不同,上山時眾人是滿懷肅容,下山時人群中竟有人臉上漸顯笑容,更有數人把不懷好意的目光落在這喪父的姐弟二人身上。

走在眾人身後的生蓮高手將眾人神態一一看在眼中,亦生出了諸如那老者一般的感歎,不過他自不會出手援助那姐弟二人,這種皮毛之事怎會符合他高手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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