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阿睢能進的城來,自有一塊通行令牌。這令牌城外之人一人一塊,以便他們入城市集之用。她步伐匆匆,穿過喧鬧的人群,自也是往城西而去。
“這不是阿峰家的娘子麼,你這般匆匆往哪裏去?”人群中傳來一呼聲,她回頭一看,叫她的是一個四十上下的精壯漢子,她自是認得的,正是當年和她那口烈山峰交好的一位朋友,名叫燭強卓,有生蓮中期的修為。
雖說和那戶不再走動,但當年這燭強卓對她照顧頗多,她自然停下腳步,衝他一笑,說道:“原來是燭大哥啊,奴去城中找我們氏裏的阿老,數日前老夫身亡,多虧了阿老才能將儀式做完!”
“喔,這樣啊!”燭強卓默默點頭,既然涉及到別人氏裏的事情,他不再多言,衝著往日和烈山峰的交情,他還是衝阿睢交代了一句:“難得在這裏碰到了,等下記得來城西找我,上次你和阿峰一起來的,哎,三年前的事了吧!來了也好嚐嚐你嫂子的手藝。”他自有自己的事情要辦,這般囑咐料阿睢也會給她麵子,交代好後二人背道而去。
阿睢被這一打斷,原本匆匆的步伐慢了下來,回想起三年前的那幕,她和阿峰原本恩愛非常,婚後數年雖一直無出,也受盡他父母的白眼,可是他待她一如處遇的時候。可惜那般幸福的時光匆匆,因她長得姿色,早被無數好色之徒窺視,終因阿峰認識一些好友,眾人也不敢動手。
三年前的集市,她遇到了烈山適,險被他調戲,阿峰怒上烈山適的家中與他對質,數日後便傳來了阿峰意外戰死的訊息。他家老夫老母原本看她不爽,這下更是把阿峰的死因歸結在她身上,可歎阿峰已死,他的家事朋友也不好出麵,終被那戶趕出了城中。
一想到這,不由又想到死去的老父,一輩子老實巴交,終因這場變故打擊一病不起,他臨死前雖說最對不起是她,可她又不是不知,她最對不起的也是這個家,阿峰的死去導致烈老三絕了她弟弟阿言學武的心。
她這般思來想去,又想到前幾日被阿老托付照顧的少年,她在他身上看到了他弟弟阿言的影子,如果當年不是因為她,阿言也不會受盡別人的欺負了。可惜他終究是水族之人,阿言說的再好,世仇畢竟是世仇,哪裏輕易能放下的。
不過一想到雲海待他們姐弟這般好,她卻要出賣於他,這樣的行為卻同禽獸何異,也不知阿峰看得今日的自己會不會失望,站在城西的一處大宅前麵,她踟躕著要不要進去。
“你是烈山峰家的娘子吧!”又是一聲驚呼從她身後傳來,她回頭一見,瞧得一個二十開外的男子,身材矮小長得一臉的麻子,正衝著她笑著。
“你是?”她不認識這人,聽她呼出自己的身份來,也不敢怠慢。
“我是烈山峰身前的好友,以前常與他喝酒,不想他年紀輕輕,便這般去了!”那人說著,露出一絲哀吊的神色來,接著道,“我和他終是朋友一場,今日難得在這裏遇到嫂嫂,不如去我家坐坐,好盡地主之誼。”
阿峰生前不曾認識這般朋友吧?阿睢心中狐疑,自然不會輕易隨了他去。
那人一見,做恍然大悟狀,說道:“瞧我說的,都忘了自我介紹,某叫祝三多,阿峰生前定未和你提過我的名字,那小子每次偷偷出來總是到我家蹭酒,所以嫂子不認在下也正常。某家剛好也在附近,嫂子難得來一趟,不會拒絕某吧!”
他這話說得流暢無比,阿睢心中雖有疑惑,但也打消了大半,再說她正覺心裏做了虧心之事,雲海是水賊的身份報與不報還在心中反複糾結,那人二次邀請,她稍作猶豫便應承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