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陽城自西千裏外,有一山脈,連綿數百裏,將北辰和昆侖橫斷於此。山上多險峰,高者二千餘丈,低處亦有百丈之數。其中高處喚峰,低處呼山。此山脈多金玉,盛產石青雄黃之物,峰上常年冰雪,化而為水,彙成一條小河曰為英河,流入西南邊的深淵中。
而那白頭隼王的老巢便駐紮在其中的一座山峰上。
卻說那隻白頭隼王掠了雲海和珊珊,展翅千裏,半天功夫便飛到了它老巢邊處。那跟隨著它的幾隻羊隼一哄而散,各自朝自己的巢穴飛去。珊珊處在它的抓下,隻聽得呼呼的風聲灌入她的領口,不僅讓她睜不開眼,也激得她顫抖不已,好在抱著昏迷的雲海,原本顫抖的心安定不少。
等她重新睜眼時,入眼看到的便是一處十丈寬長的巢穴。這巢穴巨木搭構在崖壁上,巢穴中輔以細小的樹枝和獸毛。而另珊珊差點忍不住出聲的是,在巨木和一些小樹枝之下,幾根生生白骨橫在其中,不僅有其他野獸的,也有人的遺骸。
在巢穴最中心的位置,靜躺著的三枚鳥蛋。枚枚差不多有珊珊個兒大小,她小心地上去敲了一下,發出咄咄的聲響,這才發現這外殼似乎很硬。不過她這動作明顯引來了那隻隼王的注意,它朝珊珊瞄了一眼,伸了伸利爪,威脅之意一露無疑。
那大鳥放好二人,展翅一飛,卻往山峰之下掠去,也不知是去獵食了否?
珊珊這才爬到雲海的身前,用力地搖了幾下,嘴裏帶著哭聲道:“小哥哥,小哥哥!你快醒來啊,帶珊珊離開這裏,小哥哥!”
她連續三次去搖動雲海,每次都得到同一種結果,眼前的雲海隻是呼吸平穩,一點也無蘇醒過來的跡象,這叫她不免失望。又想到她的叔公和她約好叫她在那裏守著,也不知等他過去找她時,發現不見了她會不會來找她。
一想到她叔公,她又想起他臨前給的那顆丹丸,說與危險時候喂入雲海口中,隻是剛才慌張時,也不知掉落在何地了。也不知這小哥哥吃了那藥,會不會立馬醒來帶我離開這地方,珊珊心中也隻是遺憾地想到,想著想著不由趴在雲海身上睡了過去。
初晨的第一縷陽光終於透過遠方的山尖灑在這隼巢上,那三枚鳥蛋像是抹了一層金黃射得人炫目。這是蠻荒西北的又一個黎晨,也是深冬來臨前,百獸準備過冬食物前的又一個黎晨。
珊珊一如往常般地睜開眼睛,入眼所見還是隼巢鳥蛋,卻不是她往日所見,倒是睡了一個多時辰,在雲海的胸口處流滿了口水,她驚恐之餘小臉上難得地露出一絲殷紅,好在雲海尚在昏迷,伸出衣袖擦了擦,這才輕呼了口氣。
立於隼巢上,放眼眾峰之下,雲霧在陽光的折射下,如枕煙霞。懸崖峭壁,立如尖刃,使她不敢朝下望去。耳邊聽得呼呼的山風,刮得小臉生疼,山風中卻帶著異樣的聲音。
嘶嘶,嘶嘶!
珊珊回過頭來,卻見巢穴中心何時冒出兩個巨大的蛇頭來,這蛇頭足足有她兩個身子大,蛇眼尖銳大如拳頭,兩條丈長的舌芯外吐,看似便是朝兩三個鳥蛋而來。珊珊見了這幕頓時臉色發白,忍不住低聲輕呼。
這一呼就吸引了一顆蛇頭過來,腥騷的舌芯差點就撲到珊珊的臉上。那蛇頭紅芯嘶嘶,轉個方向卻朝雲海望去。而另一顆蛇頭仿佛無視二人一般,張開血盆大口,一口慢慢地將其中一枚鳥蛋吞了進去。
珊珊心裏吊著個水桶一般,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撲在雲海身上,在隼巢裏滾了一下,抱著雲海滾到隼巢邊緣。她兩眼剛才瞧見崖壁下深不見底的深淵,驚得立即閉上了眼睛。誰知他們身躺的那截樹枝支撐不了他們的重量,咯嘣一聲,兩人滾落進雲霧彌漫的深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