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峰壁又陡又峭,山石不僅冰冷而且鋒利無比,珊珊隻聽得山峰霍霍,緊閉著眼不敢睜開,連哭也忘了,隻當今日必葬身於此。她隻感覺抱著的這具身體突然一動,自她腋下伸出一臂,朝這崖壁抓去。
“喝!”
耳邊聽得一聲重重的喘氣聲,她心中驚喜,卻還不敢睜開眼來。那雲海掌上冒出一道白光,一掌抓在石壁上。顧不得手指被磨得血肉模糊,他和他懷中的珊珊借這阻力下落之勢頓減不少,他忍了劇痛,伸出另一臂,依樣畫葫蘆地探進石壁中。
如此這番,這石壁被他轟出數個帶血的窟窿來。他們下落的速度卻減少大半,但自峰頂以下,數息之間他們已落下數十丈。他上身出來的汗幾乎染濕了珊珊的短襖,雲海雖不知懷中這小丫頭是何人,眼前也不是他思考這些的時候。一臂接一臂地朝石壁探去,終於在落下近百丈之後,他的身子重重地摔在一株橫生出來的老鬆上。
這老鬆自岩壁中生出,也不知活了幾載,怎能吃消得住兩人的重量,隻一下便折斷了。二人隨借這緩衝,依舊飛快地朝下落去。最後重重地摔在一處峭壁上,好在雲海的身體先落地,滿地塵土飛揚之後,初晨的光剛好照落至此。
雲海再次睜開眼時,日已正午。他勉力正要起身,先是胸前傳來一陣劇痛,想來剛才那一摔摔斷了他好幾根肋骨,手指上亦傳來鑽心的痛。不過胸口和十指之間都被人裹上了棉布,不過瞧這技術卻不怎的,指間纏繞的棉布早被鮮血浸透,好在這血也不再流了。
他起身四顧,發現此處分明是個山間的裂穀,平地延伸進去深邃不見底,裏麵不時傳來呼呼的大風聲,但奇怪的卻是沒有一絲風從裏麵刮出來。幸好他們掉下時被這裂穀橫出的一塊巨岩接住,不然想想身下是萬丈深淵,怕是屍骨也不存了,雲海不由苦笑,暗嘲道,時也命也,何獨他每每遇到這番窘狀。
他的感歎未落,裂穀中傳來一聲細娑的腳步聲,腳步聲中伴隨著鈴鐺之音。
他精神一緊,拳頭不由緊握,又扯得肋骨一陣疼痛。待看清黑暗中走出那人的身形時,雲海不免嗤笑,卻原來是珊珊小步走了上來。他對這丫頭隱隱有印象,自峰頂墜下時懷裏不是抱著這丫頭麼?
他也搞不清楚珊珊的來曆,正待開口詢問。珊珊一見他指尖上的棉布有血液滲出,急著跑了過來,不管不顧地抓起雲海的手,在嘴邊吹了口氣,臉色半是欣喜半是擔憂道:“小哥哥,你醒了也不要亂動啊,瞧這傷,又裂開了!”
雲海瞧她這般神情,心中雖也疑惑這丫頭何許人也,不過瞧她真誠不似做作,忍下相詢的心思,改口問道與自己有關的事情:“不礙事的。對了,小妹妹你知道這裏是哪裏,還有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叫我珊珊就好了!”珊珊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接著將她所知的一切原原本本的道來。她所知的原本就少,雲海聽得也是迷迷糊糊,好半天才整理出思路來,卻原來是眼前這叫珊珊的女兒姓燭,是聖山九大長老之一燭光易的孫女,那個她稱呼為叔公的老者是燭光易的弟弟燭光塵。
話說雲海發生異變的那天,燭光塵帶著燭珊珊正往九陽城趕,恰巧看到那幕,也有了之後的這些故事。而更巧的是,這燭珊珊竟然是燭強良的獨生女。那燭強良是誰,自然是北海中遇到的那赤衣大漢,這真是天下機緣莫妙如是,難道他剛才聽得那鈴聲會這般熟悉。